1 | 欽定四庫全書 |
2 | 陜西通志巻一百 |
3 | 拾遺三 。 權奇 |
4 | 秦、晉戰於韓原,秦獲晉侯以歸。穆姬聞晉侯將至,以太子罃,𢎞與女簡璧登臺而履薪焉,使以免服衰絰,逆且告曰:「若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夕以入則朝以死,唯君裁之!」乃舍諸靈臺。 |
5 | 楚攻魏,張儀曰:「不如與魏以勁之魏,戰勝,復聴於秦,必入西河之外,不勝魏不能守,王必取之」。王用儀言:「魏兵罷敝,恐畏秦,果獻西河之外。 |
6 | 《列士傳》曰:「秦昭王㑹魏王,魏王不行,使朱亥奉璧一雙。秦王大怒,置朱亥虎圈中亥,瞋目視虎,目眥皆裂,血出濺虎,虎不敢動。。 |
7 | 戎使由余觀秦繆公退,問內史廖曰:「孤聞鄰國有聖人,敵國之憂也,今由余賢,奈何?」廖曰:「戎王處僻匿,未聞中國之聲,君試女樂以奪其志,為由余請以疎其間,留而莫遣,以失其期。戎王怪之必疑,由余君臣有間,乃可虜也」。繆公曰:「善!」令廖以女樂二八遺戎王,戎王受而悅之。由余數諫不聴,遂降秦。 |
8 | 闗中長安樊仲子槐里,趙王孫長陵、髙公子西河郭公仲,雖為俠,而逡遜有退讓君子之風。 |
9 | 季布者,楚人也,弟季心氣,葢闗中長事。袁絲弟畜灌夫、籍、福之屬,嘗為中司馬中尉,郅都不敢不加禮,少年多時,時竊籍其名以行,當是時,季心以勇,布以諾著聞闗中。。 |
10 | 母,鹽氏闗中人,吳楚兵起,長安中,列侯封君行從軍旅,賫貸子錢家子,錢家,以為闗東成敗未決,莫肯與,唯母鹽氏出捐千金,貸其息,什之三月,吳楚平,一嵗之中,則母鹽氏息十倍,用此富闗中。 |
11 | 段紀明久為邊將,威震西土。其後賈詡察孝㢘為郎,以疾病去官,西還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數十人,皆為所執。翊曰:「我段公,外孫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贖之」。詡實非段甥,假以愳氐,氐果不敢害,與盟而送之,其餘悉死。 |
12 | 太祖征劉備,先遣逵至斜谷觀形勢。道逢水衡,載囚人數十車。逵以軍事急輒竟,重者一人,皆放其餘,太祖善之。 |
13 | 楊忠,華隂人,小名奴奴,召居帳下,嘗從太祖狩於龍門,忠獨當一猛獸,左挾其腰,右拔其舌,太祖壯之。北臺謂猛獸為「揜于」,因以字之。 |
14 | 唐柴紹之弟某,有材力,輕趫迅捷,踊身而上,挺然若飛,十餘歩乃止。太宗令取趙公長孫無忌鞍韉,仍先報無忌,令其守備,其夜,見一物如鳥,飛入宅內,割雙鐙而去,追之不及,又遣取丹陽公主,鏤金函枕,飛入內室,以手撚公主,面上舉頭,即以他枕易之而去,至曉始覺,嘗著吉莫靴,走上磚城,且至女墻,手無攀引,又以足蹈佛殿柱,至簷頭,捻椽覆上,越百尺樓閣,了無障礙,太宗奇之,曰:「此人不可處」。京邑,出為外官,時人號為「壁龍」。李靖為岐州刺史,人或告其謀反,髙祖命御史按之,謂曰:「靖反且實,便可處分」。御史知其誣,同行數驛,佯失告狀,驚懼,鞭撻行典,乃祈求於告事者曰:「李靖反狀分明,親奉進㫖,今失告狀,幸救某命,更請狀告事者。乃疏狀於御史,驗與本狀不同,即日還以聞,髙祖大驚,御史具奏,請不坐, |
15 | 馬周初入京,至霸上,逆旅,數公飲酒不顧,周周市斗酒濯足,衆異之。 |
16 | 中書舎人郭正一破平壤,得一髙麗婢名玉,素極殊艷,令専知財物,庫正一夜須漿水粥玉素,乃毒之而進,正一急曰:「此婢藥,我索土漿。甘草服之,良久乃解。覔婢不得,并失金銀器物十餘事,錄奏:勅令長安萬年捉不良脊爛,求賊鼎沸,三日不獲不良,主帥魏昶有策略,取舍人家奴,選年少端正者三人,布衫籠頭,至街,縛衛士四人,問十日內已来何人,覔舍人家衛士,云有投化髙麗,留書遣付舍人,捉馬奴書,見在,檢云:「金城坊中有一空宅,更無語」,不良往金城坊空宅並搜之,至一宅,封鎻甚密,打鎻破開之,婢及髙麗並在其中拷問,乃是投化髙麗,共捉馬奴藏之,奉敕斬於東市。 |
17 | 上藩邸時,戱游城南,有書生延上過其家,家貧止一驢,書生殺驢,備饌與語,磊落不凡。問其姓名,乃王琚也。自是上每游、韋、杜,必過琚家諮議。及韋氏專制,密言於琚曰:「亂則殺之,又何疑也!」上遂納琚謀,戡定禍難,累拜中書侍郎,實預配享。 |
18 | 李相夷簡未登第,時為鄭縣丞,涇軍之亂,有使走驢,東去甚急。夷簡入白刺史曰:「聞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請執問之」。果朱泚使於朱滔者。 |
19 | 李汧公鎮鳳翔,屬邑民因耨田,得馬蹄金一瓮,送於縣署,宰邑者慮公藏主守不嚴,置於私室,信宿重開視之,皆為土塊,以狀聞,府遣吏按其事,宰邑者莫能自白,遂以易金伏罪。時袁相公滋在幕中,疑此事,汧公曰:「非判官莫探情偽」。袁相曰:「諾」。因俾移獄府中按問,乃令閱瓮間,得三十五塊,詰其初獲者,即本質在焉。遂於列肆索金鎔,瀉與塊形等,既成,秤其半,已三百斤矣。詢其負擔人力,二農工舁至縣境,計其負金大數非二人,以竹擔可舉,明其即路,金已化土矣。於是羣情大豁,宰遂獲雪。 |
20 | 開元中,吳郡士人入京,應明經至京閒,步曲坊逢二少年,揖士人而過,色甚恭,後數日,又逢二人揖之請行,士人強隨之,至其處,舍宇極整,升堂列筵甚盛,及午,見一女子乘車至,容色甚佳,二人羅拜,女亦不答,揖客入宴,酒數巡,女子捧盃問士人曰:「聞君有妙技,肯賜觀乎?」士人遜謝曰:「某但能着靴於壁上數步」。女曰:「請試之」。士起行於壁上,不數步而下,女乃顧坐中,諸少年各令呈技,有行於壁上者,有手緣椽行者,少頃,女子起辭,士人出,驚惶不安,又數日,途中復見二人曰:「欲假駿騎可乎?」士人許之,至明日,聞宫苑中失物,掩捕其賊,惟收得馬,驗問馬主,遂收士人入內勘問,驅入小門,吏自後推之,倒落深坑,仰望屋頂,惟見一孔深夜悲惋之極,忽見一物如鳥飛下,覺至身乃人也,以手撫士曰:「毋驚!某在無慮也,聴其聲則向女子也!」用絹重縛士人胸膊訖,以絹頭繫女,身聳然飛出宫城,去門數十里乃下 |
21 | 韓翃,少負才名,天寳末舉進士,居長安隣,有李將軍妓栁氏李,每至,必邀韓同飲,一日酒酣,謂韓曰:「秀才當今名士,柳氏當今名色以名色配名士,不亦可乎?」韓懇辭,李卒投之,韓來嵗成名,淄青節度侯希逸奏為從事,以世方擾,不敢以柳自隨,置于都下,期至而迓之,連三嵗不果,迓後翊,隨侯希逸入朝,尋訪不得已,為畨將沙吒利所刧,翊悵然不能割。一日,淄青大校置酒邀韓座人曰:「韓員外風流談笑,未嘗不適今日,何慘然耶?」韓具話之。有虞侯將許俊年少,被酒起,曰:「俊嘗以義烈自許,願得貟外手筆數字,當立致之」。韓與之,俊乃急裝乘一馬,牽一馬而馳,逕趨沙吒利之第,會吒利出,即以白曰:將軍墜馬且不救,遣取柳夫人」。柳驚出,即以韓札示之,挾上馬絶馳而去。座未罷,以柳氏授韓曰:「幸不辱命」。時吒利初立功,代宗方優借,大懼禍作,闔坐同見,希逸白其故,希逸扼腕奮髯曰:此我往日所為,事俊乃能爾乎!」立修表上聞,深罪沙吒利。代宗御批曰:「沙吒利宜賜絹二千疋,柳氏却歸韓翊。 |
22 | 唐彭先覺叔祖博通,膂力絶倫,嘗於長安與狂士魏𢎞哲、宋令文、馮師本角力博通。堅卧命三人奪其枕,三人力極牀,脚盡折而枕不動。嘗與家君同飲,會暝,獨持兩牀降階,就月於庭,酒俎之𩔖,略無傾瀉。 |
23 | 徳宗初登勤政,樓外無知者望,見一人衣緑,乘驢至樓下,仰視久之,俛而東去,上立遣宣示京尹,命以物色求之,尹召萬年捕賊官,李錡使促求訪,李尉佇立思之,曰:「必得出。召幹事於春明門外數里內,應有諸司舊職事伎藝人,悉搜羅之,而緑衣者果在其中,詰之,對曰:某天寶教坊樂工也。上皇時數登此,每來鴟必集樓上,號隨駕老鴟,某自罷居城外,更不復見,今羣鴟盛集,又覺景光宛如昔時,心知聖人在上悲喜,且欲泣下,以此奏聞,勅盡收此輩,李尉亦為京尹,擢用後至郡守。郭晞在邠州,縱士卒為暴,節度使白孝徳患之,涇州刺史段秀實自請補都虞,孝徳從之,既署一月,晞軍士十七人入市取酒,以刃刺酒翁,壞釀器,秀實列卒取十七人首注槊上,植市門,晞一營大譟盡甲,孝徳震恐,召秀實曰:「奈何?」曰:「無傷也,請往解之」。孝徳使數十人從行,秀實盡辭去,選老躄者一人持馬至晞門下,甲者出,秀實笑且入,曰:「殺一老卒,何甲也!吾戴吾頭來矣」。晞出,秀實讓之曰:「副元帥勲塞天地,當念終始。今常侍恣卒為暴行,且致亂亂,則罪及副元帥郭氏功名,存者幾何?」言未畢,晞再拜叱左右解甲散還伍, |
24 | 有江節者,其母避瘧於村西禄田寺金剛下,因假寐,感而生節節,有神力入長安,行到東渭橋,橋邊有石獅子重千斤,節指而告人曰:「吾能提此而擲之」。人不信節,遂提獅子投之丈餘,衆駭異,遂賂請節,又提而致之故地,尋薦入禁軍,補神䇿軍將,嘗對御俯身負一石,碾置二丈方木于碾上,上又置一床,上坐,龜兹樂人一部奏曲終,下無壓重之色,徳宗甚寵惜之。 |
25 | 貞元中,有韋自東嘗遊太白山,棲止段將軍莊。段素知其壯勇,一日眺望山谷段將軍曰:「昔二僧居山頂,聞樵者說僧為怪物所食,又聞人說有二夜,义亦無人,敢窺自東。怒曰:「今夕必挈夜」。义首至門下,遂仗劍奮衣,捫蘿躡石至精舍見佛。堂內細草茸茸,似有巨物,偃寢四壁,多掛野彘,𤣥熊或庖炙之餘,自東度夜。义未至,遂拔栢樹,徑如碗為杖,扃其戸,以石佛拒之。夜未分夜,义挈鹿而至,怒其扃鐍大呌,以首觸門,折石佛而踣於地,自東以栢樹撾其腦死,而拽之入室,又闔其扉。頃之,復有夜义繼至,亦哮吼觸扉,復踣于戸閾,又撾之亦死。遂掩關烹鹿而食。及明斷二夜,义首示段,段大駭曰:「真周處之儔矣!」 |
26 | 唐韋行規少遊京西,暮止店中,既而欲兼程歸第,老人曰:勿夜行此地多盜。韋云:某留心弧矢無虞也」。因行數里,天晚有人尾之,韋叱不應,連發矢中之,不退,矢盡,韋懼,䇿馬行有頃,風雷驟至韋下,馬負大樹,見空中雷電相逐,漸偪樹杪,韋乃投弧拜乞命,風雷漸息,韋顧樹枝葉,剪擊盡矣,行李胥失,遂返前店,老人笑曰:「客勿恃弓矢須知!」劍術引韋入後院指行,李曰:「聊相試耳」。又出桶板一片,昨夜之箭,悉中其上韋,請學其術,不許。義成監軍薛盈珍欲奪節度使姚南仲軍政,乃遣小吏程務盈乘驛誣奏南仲罪。牙將曹文洽亦奏事長安知之,晨夜兼行,追及務盈于長樂驛,與之同宿,中夜,殺之,沈盈珍表於厠中,自作表雪南仲之寃,且首專殺之罪,亦作狀白南仲,遂自殺。明旦,門不啟,驛吏排之入,得表狀於文洽尸旁。上聞而異之,徴盈珍入朝, |
27 | 唐大厯中,有崔生者,其父為顯僚,與蓋天之勲臣,一品者,熟生時為千牛父使,往省一品,疾生少年,容貌如玉,一品忻然,命坐與語,時三妓居前,以金甌貯緋桃擘之,沃以甘酪,而進一品,命衣紅綃妓者,擎一甌與生食,辭去一品,命紅綃送出院,時生囘,顧妓立三指,又反掌者三,然後指胷前小鏡子,云記取生歸,恍然凝思,日不暇食,時家有崑崙奴磨勒顧謂曰:郎君心中有恨,何不報?老奴生具告之,又白其隠語,磨勒曰:立三指者,宅中十院歌姬此第三院耳,反掌三者數十五,胸前小鏡,子十五夜,月圎如鏡,令郎來耳。磨勒笑曰:後夜乃十五夜,請深青絹兩疋為郎君,製束身之衣一品宅有猛犬,當為郎君。撾殺之。洎十五夜三更,與生衣青衣,遂負而踰十重,垣至第三院,繡戸不扃,金釭微明,惟聞妓長嘆而坐生,搴簾而入,姬躍下榻,執手曰:郎君有何神術而能至此!生具告磨勒之謀,姬召入,以金甌酌酒而飲之,徐白生曰:賢爪牙既有神術,何妨為脫狴牢?所願既伸,雖死不悔。磨勒曰:此亦小事耳!遂負生與姬飛出峻垣十餘,重守禦者,及旦方覺,一品大駭曰:此必俠士,挈之,無更聲。聞姬隠崔生家二載,花時駕小車,遊曲江,為一品家人誌認白之一品,召崔生詰其事,懼不敢隠,遂言奴磨勒一品曰:他事不問某,須為天下人除害。命甲士五十人嚴持兵仗,使擒磨勒磨勒,持匕首飛出髙垣,瞥若翅翎,疾同鷹隼,攢矢如雨,莫能中之,頃刻不知所向。後十餘年,有人見磨勒賣藥於洛陽市,容顔如舊。黎幹為京兆尹,時曲江禱雨,獨有老人不避黎怒,杖背二十如擊鞔革,黎疑非常人,命老坊卒尋至蘭陵里,入小門,大言曰:「我今日困辱,甚可具湯也」。坊卒反,白黎黎因敝衣至其處,曰:「向迷丈人物色,罪當十死」。老人驚起曰:「誰引君來此?」即具酒設席,語及養生術,言約理辯,因曰:「老夫有一技,請為尹設」。遂入良久,紫衣朱鬕,擁劍長短七口,舞於庭中,迭躍揮霍,攙光電激,有短劍二尺餘,時時及黎之袵,食頃,擲劍植地,揖黎而入,黎歸,臨鏡方覺,鬚刜落十餘,翌日復往,室已空矣。 |
28 | 張松夀為長安令,時昆明池側有刧殺,奉勅十日內須獲賊,夀至行刧處,尋蹤緒,見一老婆于樹下賣食以從騎䭾入縣,供以酒食,經三日還,以馬送舊坐處,令一腹心人看,有人共婆語,即捉来,須㬰一人,来問明府:若何為推,遂即被布衫、籠頭送縣,一問,具承賍並獲,時人以為神明。。 |
29 | 興元兵亂,殺李絳,以尚書右丞温造為山南西道節度使,造至褒城,遇興元都將衛志忠征蠻歸,造密與之謀,誅亂者以兵八百人為牙隊,五百人為前軍,入府分守諸門,造視事,享將士於牙門,造曰:「吾欲問新軍去留之意,宜悉使来前」。既勞問,命坐行酒,志忠宻以牙兵圍之,既合唱,殺新軍八百餘人,皆死,其手殺絳者斬百段。唐王仙客,尚書劉震之甥,少孤,隨母歸外氏,與震之女無雙,幼相狎愛,劉氏疾且死,召震以仙客為託,無令無雙,歸他姓,仙客䕶䘮歸葬襄鄧,服闋抵京,值涇原兵反,驚走歸襄陽。三年後,知尅復京師,乃入京訪舅氏消息,遇舊使蒼頭塞鴻,乃聞尚書受偽官,與夫人皆處極刑,無雙已入掖庭,惟所使婢采蘋在金吾將軍王遂中宅,乃厚價贖之稅屋,與鴻蘋居,尋為富平縣尹,知長樂驛,累月,忽報中使押領內家三十人徃園陵,備灑掃氊車十乗下驛中訖,仙客恐無雙在焉,因令塞鴻為驛卒,烹茗於簾外,夜深忽聞簾下,語曰:「塞鴻,汝爭知我在此耶?」鴻曰:「郎君見知此驛,疑娘子在此」。令鴻問訊,無雙曰:明日我去後,汝於東北舍閣子中紫褥下,取書送郎君。其書後云:「常見敕使,說富平古押衙人間有心人,今能求之否?」仙客尋訪古押衙,見於村野,凡所願,必力致之,一年未開口,古生忽曰:「察郎君意,將有求於老夫老夫,乃一片有心人也!仙客泣拜,以實告古生,仰天以手指腦數四,曰:此事大不易,然與郎君試求不可,旦夕便望半嵗無消息。一日,謂仙客曰:宅中有人識無雙否?仙客以采蘋對古生,端相喜曰:暫借三五日後累日忽傳有髙品過處,置園陵宫人,仙客心甚異之,是夕更深聞,扣門甚急,及開門,乃古生領一篼子入,謂仙客曰:此無雙也,今死矣!後日當活。仙客抱入閣,子中獨守之,至明,遍體有暖氣,至夜方愈,古生曰:比聞茅山道士有藥術,服之,立死,三日却活,某使人求一丸,采蘋假作中使,以無雙逆黨,賜此藥,令自盡,至陵下,託以親故百縑贖其尸,道路郵傳,皆厚賂,必免漏泄處置訖,老夫為郎君自刎門外,有擔子十人、馬五匹、絹二百疋,五更挈無雙,便發變姓名浪跡以避禍,言訖舉刃,仙客救之,頭已落矣,並尸蓋覆訖,潛奔蜀下峽,終老襄、鄧間。 |
30 | 憲宗元和八年,上以用兵事委武元衡,李師道所養客,請密往刺之。元衡入朝,出所居靖安坊東門,有賊自暗中突出射殺之,取其顱骨而去。又入通化坊擊裴度,傷其首,墜溝中,度氊帽厚,得不死。傔人王義自後抱賊大呼,賊斷義臂而去,京城大駭。賊遺紙於金吾及府縣曰:「毋急捕我,我先殺汝」。詔中外所在搜捕,神策將軍王士則等告王承宗使張宴等殺元衡、李師道,客竟潜匿亡去。 |
31 | 京國豪士、潘將軍在光徳坊有玉念珠,貯以繡囊玉合,一日啓囊,亡珠主藏者密話於王超超。他日過勝業里北街。有女子年十七八,衣裳襤褸著,木履道側,值少年蹴踘接送髙數丈。超異之,因結為甥舅,見其累日,不爨設殽,則水陸異珍。吳中初進洞庭,橘恩賜宰臣女,以二枚贈超,超甚疑,嘗從容謂曰:「潘將軍失念珠知否?」微笑曰:「從何知?」超曰:「若可得,當厚酬」。女子曰:「舅詰旦於慈恩寺塔院相候。超往,女子已至,謂超曰:「少頃仰觀塔上,當有所見」。語訖而走,疾若飛鳥,忽舉手示超,歘然攜念珠下曰:「便可將還」。超送詣潘,備金帛為贈,明日訪之,已空室矣。 |
32 | 唐文宗嘗寳白玉枕,乃徳宗朝于闐國所貢也,置寢殿中,一旦忽失所在,上驚駭,移時,下詔都城索賊,有龍武蕃將王敬𢎞常蓄少僕神彩俊利。一日,敬𢎞於威逺軍會宴,有侍姬善鼓、胡琴、四座,酒醉,因請度曲辭,以樂器非妙,須常御者彈之,時中漏已傳,求之不及,頃之,小僕以繡囊將琵琶而至,敬𢎞驚異時失枕搜捕嚴急,宴罷,敬𢎞問曰:汝殆俠士耶?小僕曰:非有此,但能行耳。因言:偷枕者,田膨郎也,勇力過人,且善超越,茍非折其足,雖千兵萬騎,亦將奔走,自兹再宿,候于望仙門伺便擒之。是時涉旬無雨,塵埃頗甚,跬步間人不相見,膨郎與少年數軰連臂,將入軍門,小僕執毬杖,擊折其左足,仰而言曰:我偷枕来,不怕他人,惟懼子耳!既此相值,豈復多言!」於是上得賊甚喜,引膨郎臨軒詰問,具陳常在宫內往来,遂令凡內外囚繫,悉原赦之。 |
33 | 京兆尹薛元賞常詣李石第,聞石方坐㕔事,與一人爭辯甚喧,使覘之,云「有神策軍將訴事」。元賞趨入,責石曰:「相公綱紀四方,近不能制一軍將,何以鎮服四夷」。即趨出上馬,命左右擒軍將,俟於下馬,橋至,則已解衣跪之矣。其黨訴於仇士良,士良遣宦者召之,元賞曰:「屬有公事」。遂杖殺之,乃白服見士良。士良知軍將已死,無可如何,乃呼酒與元賞歡飲而罷。 |
34 | 咸通中,張季𢎞勇而多力,嘗雨中經勝業坊,有村人驅驢負薪,適當其道,季𢎞怒,捉驢四足,擲過水渠數步,觀者驚駭。後泊商山逆旅,有老嫗愁憤吁歎,季𢎞問之曰:「有新婦悖徳,制之不可」。季𢎞笑曰:「當為主人除之」。日暮,婦人負薪歸,季𢎞召而謂曰:「我在長安,即聞汝倚氣力不承事」。阿家婦曰:「只如某年此事豈是新婦不?」是每言一事,輒引手於季𢎞所坐盤石上,以中指畫之,隨手作痕,深可數寸,季𢎞汗落神駭。 |
35 | 陳子昂初入京,不為人知,有賣胡琴者,以千緡市之,衆驚,問曰:「余善此樂」。皆曰:「可得聞乎?」曰:「明日可集宣陽里」。如期偕往,則酒肴畢具。置胡琴於前,食畢,捧琴語曰:「蜀人陳子昂有文百軸,馳走京轂,不為人知,此樂賤工之役,豈宜留心」。舉而碎之,以其文軸遍贈會者。一日之內,聲華溢京都。 |
36 | 張乖崖布衣時,客長安,旅次聞鄰家夜聚,哭甚悲。訊之,其家無他故,乖崖力叩之,主人遂以實告曰:「某在官不慎,嘗私用官錢,為家僕所持,欲娶長女,拒之則畏禍,從之則女子失身,所以舉家悲泣乖崖。明日,至門首,候其僕出,即曰:「我白汝主人,假汝至一親家。僕遲遲,強之而去,出城使導馬前,至崕間,即疏其罪。僕倉皇間以刃揮墜崕中,歸告其鄰曰:「盛僕已不復來矣,速歸汝鄉,後當謹於事也」。 |
37 | 宋元符年間,衆人宿岐山縣客邸,明日,一人亡其首,無血官捕殺者,踰年竟不得,或云俠客氣劍,中人無血。 |
38 | 鄧弼,字伯翊,秦人也。以力雄人。鄰牛方鬬不可劈,拳其脊折,仆地市門,石鼓十人舁弗能舉,兩手持之,行一日,獨飲娼樓,蕭、馮兩書生過其下,急牽入共飲,弼自據中筵,酒酣,解衣箕踞,拔刀置案上,兩生素聞其酒,狂欲起走,弼止之曰:「弼亦粗知,書四庫書從君問,即不能答,當血是刃」。兩生遽摘《七經》數十義問之,弼歴舉傳䟽,復詢歴代史上下三千年,纚纚如貫珠,兩生相顧慘沮,不敢再有問,弼索酒,披髪跳叫曰:「吾今日壓倒老生矣!」泰定間,徳王執法西御史臺弼造書請謁,閽卒不為通,弼曰:「若不聞闗中有鄧伯翊耶?」連擊踣數人,聲聞於王,令隸人捽入,弼盛氣曰:「公奈何不禮壯士?」王曰:「爾自號壯士,解持矛鼓譟前,登堅城乎?」曰:「能,百萬軍中可刺大將乎?」曰:「能」。王顧左右曰:「姑試之」。問所須,曰銕鎧、良馬各一,雌雄劍二。王即命給予,陰戒善槊者五十人,馳馬出東門外,然後遣弼往,王自瞻觀,弼至,衆槊並進,弼虎吼而奔,人馬辟易五十步,已而烟塵障天,但見雙劍飛舞雲霧中,連斫馬首墮地,血涔涔滴,王撫髀歎曰:「誠壯士,誠壯士!」命酌酒勞弼,弼立飲不拜,由是聲振一時。榆林堡之敗,總旗江通所領十人,通乗良馬,善走,餘九人,馬不能及,通曰:「余走則脱,餘皆不免人手,吾不忍也」。乃下馬背相倚而立,命九人曰:「不可,不死中求生」。時天暑,十弓惟二弓可射,通視其來攻處則射之,內六人中,賊矢通曰:傷者母坐坐,則賊乘隙而攻,吾俱死矣!傷者,立如令」。賊不敢逼,皆得免,歸。 |
39 | 近有二賈路迷,誤入終南山,猿啼虎嘯,意其必死,望烟炊而進,得草廬,有老嫗訝之曰:爾何来!吾兒勇且武,遇之則死,宜速去二賈求哀老嫗,不得已而止之。俄有一勇士以鐵杖擔一虎,一鹿而歸,嫗語之,二賈為通姓氏,具告以失路艱辛之狀,勇士憐之,遂出酒肉為餉,了無害意。明旦,二賈告行,勇士送之,半途而返,且曰:「勿語吾姓名,恐見知也」。 |
40 | 秦中王某為商結隊偕發,忽剪徑賊至,王叱馭前進,寇近皆僵立不動,若膠其脛,王行逺寇乃得轉動,逸去,蓋以秘術制之也。 |
41 | 明,涇陽郭光緯兄光經早卒,遺一子光緯撫之,值嵗荒,度勢不能俱存,乃自舍其次子攜姪並長子就食,他方以全兩門宗祀,郢上,劉元勲記其事,至比之鄧伯道云。 |
42 | 滑稽 |
43 | 范睢至秦,秦王見之離宫,睢佯為不知永巷而入其中,王来,宦者怒逐之,曰王至」。睢謬曰:「秦安得王?獨有太后、穰侯耳!王微聞其言,乃屏左右,跪而請教,睢因說曰:「臣居山東時,聞齊之有田文,不聞其有王也,聞秦之有太后、穰侯、華陽、髙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擊斷無諱,髙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臣聞善治國者,乃內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制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弊御於諸侯,戰敗則結怨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今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吏,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見王獨立於朝,臣竊為王,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昭王聞之,大懼, |
44 | 優旃者,秦倡朱儒也,善為笑言,然合於大道。始皇議欲大苑囿,東至函谷闗,西至雍陳倉,優旃曰:「善!多縱禽獸於其中,寇從東方來,令麋鹿觸之足矣!」始皇以故輒止二世,欲漆其城,優旃曰:「善。主上雖無言,臣固將請之。漆城雖百姓愁,費然佳哉!漆城蕩蕩,寇來不可,上即欲就之,易為漆耳,顧難為蔭室」。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
45 | 齊助楚攻秦,惠王患之。張儀南見楚王曰:「大王茍能閉關絶齊,臣請使秦王獻商於之,地方六百里」。楚王大恱,使人絶齊。張儀知楚絶齊也,乃見使者曰:「從某至某,廣從六里」。使者曰:「臣聞六百里不聞六里,儀曰:儀固,小人安得六百里! |
46 | 武帝時,有殺上林鹿者,下有司收殺之,東方朔時在旁,曰:「是固當死者三,使陛下以鹿殺人,一當死,天下聞陛下重鹿賤人,二當死,匈奴有急,須鹿觸之,三當死」。帝黙然赦之。 |
47 | 漢武帝時,上林獻棗,上以杖擊未央殿檻,呼朔曰:「叱叱先生,来来先生知此,䈄裏何物?」朔曰:「上林獻棗四十九枚」。上曰:「何以知之?」朔曰:「呼朔者,上也。以杖擊檻,兩木林也,朔來來者棗也」。叱叱者,四十九也。上大笑,賜帛十疋。 |
48 | 漢武游上林,見一好樹,問東方朔朔曰:「名善哉!」帝陰使人浴其樹。後數嵗,復問朔。朔曰:「名為瞿所」。帝曰:「朔,欺人矣,名與前不同,何也?」朔曰:「夫大為馬,小為駒,長為雞,小為雛,大為牛,小為犢,人生為兒,長為老。且昔為善哉?長為瞿所長,少死生,萬物敗,成豈有定哉?」帝乃大笑。王吉居長安,其東家有棗樹埀,吉庭中吉婦取啖吉,吉知而去。婦東家聞,欲伐其樹,鄰里止之,因請吉還。婦為之語云:「東家棗熟王吉婦去東家棗,完婦去復還。 |
49 | 王莽簒位後,復上符命者,莽盡誅。時揚雄校書天祿閣使者,欲收雄。雄恐,乃從閣自投,幾死。京師為之語曰:「惟寂寞,自投閣。爰清靜,作符命」。 |
50 | 李廣屏居藍田山中射獵,嘗夜還至亭,霸陵尉醉呵止,廣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故也?」 |
51 | 更始在長安,所授官爵或膳夫、庖人,長安為之語曰:「竈下養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闗內侯。丁邯,京兆陽陵人也,為漢中太守,妻弟為公孫。述將。邯收妻,繫南鄭獄,免冠徒跣自陳,詔曰:「漢中太守妻乃係南鄭獄,誰得搔其背垢者!懸牛頭,賣馬脯、盜跖,行孔子語,以邯服罪。 |
52 | 周天官選人沈子榮誦判二百道,試日不下,筆人問之,榮曰:「今日誦判無一相,當有一道蹟同人名,又别至來年選判水磑」。又不下,筆人問之曰:「我誦水磴,乃是藍田,今問富平,如何下筆?」聞者莫不撫掌。 |
53 | 秦王俊為尚書。俊妃崔氏生男,隋主喜,頒賜羣臣,直秘書內省。李文博素貧人,往賀之。文博曰:「賞罰之設,功過所存。今王妃生男,於羣臣何事,乃妄賞也!」 |
54 | 楊素,闗中人。侯白,山東人,關中謂水為霸山,東言擎將去為搩刀去,素嘗戲白曰:「山東固多仁義,借一而得?」兩曰:「若為得兩」。答曰:「有人從其借弓者,乃曰:「搩刀去,豈非借一而得兩?」白應聲曰:「闗中人亦甚聰明」。問一而知,二素曰:「何以得知?」白曰:「有人」。問:「北来多雨,渭水漲否?」答曰:「霸長豈非問一知二素?」於是服其辯捷釋元康入京,見一法,師盛集徒衆講經,譏康無生徒,康為之解曰:「甘桃不結,實苦李壓低枝」。太宗聞之,詔入安國寺講 |
55 | 貞觀中,尹伊嘗為坊州司戸,尚藥局牒省索,杜若省符下坊州供送,伊判之曰:「坊州本無杜,若天下共知省符,忽有此科,應由謝脁詩誤華省曹郎如此,判豈不畏?」二十八宿,向下笑人。 |
56 | 文徳皇后既葬太宗於苑中,作層觀以望昭陵,嘗引魏徴同登使視之,徴熟視之,曰:「臣昏眊,不能見」。上指視之,徴曰:「臣以為陛下望獻陵,若昭陵,則臣固見之」。化度寺,貞觀中,有僧裴元智戒行修謹,宛是修行人,使之守藏,盜去黄金極多,寢房壁上有詩曰:「將肉遣狼守,置骨向狗投自非阿羅漢,誰能免得偷 |
57 | 永徽元年,上出獵,遇雨,問諫議大夫谷那律曰:「油衣若為則不漏?」對曰:「以瓦為之,必不漏上恱」。 |
58 | 唐長孫元同,幼有機辯,永徽中,在京會宴,衆因曰:「醴泉去京不逺,百姓遂行蠱毒,須逺配流一人」。乃曰:「若令配流處,還有百姓,此人復行蠱毒。元同」即云:「若令元同安置,必令得所」。諸人問之,答曰:「但行蟲毒,人並送與莫離支作食手」。衆皆歡笑。 |
59 | 髙宗時,閻立本善畫,為右相。姜恪以邊將立功為左相,時人語云:「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馳譽丹青。 |
60 | 雛駱駝,長安人。其子昉與蕭佺駙馬遊,時人語曰:「蕭佺駙馬子雛,昉駱駝兒,非闗道,徳合只為錢相知」。唐內謁者監仇士良請以開府蔭其子千牛,給事中李敏中判云:「開府階誠宜蔭子,謁者監何由有兒?」士良慙恚, |
61 | 陸餘慶轉洛川長史,善論事,而謬於判決。人嘲云:「說事則喙長三寸,判事則手重五斤」。。 |
62 | 竇懷貞為京兆尹,神龍之際,京尉由墨勑入臺者,不可勝數。或謂懷貞曰:「縣官相次入縣,事多辦否?」懷貞對曰:「倍辦於往時」。問其故,曰:「好者總在僥倖者去故也」。聞者皆大噱。 |
63 | 𤣥宗為太子,王琚至長安見之,至庭中,故徐行。宦者曰:「殿下在簾內」。琚曰:「何謂?殿下?今獨有太平公主耳?」上遽召見與語, |
64 | 𤣥宗嘗登苑北樓,望渭水見一醉人,臨水卧問左右是何人?左右不知,將遣使問之,黄幡綽曰:「臣知之,此是年滿令吏」。上曰:「爾何以知?」對曰:「更一轉入流」。上大笑。宋璟為相,朝集使往往齎貨入京師,將還,多遷官,璟奏一切勒還。璟又疾負罪而妄訴不已者,悉付御史臺治之,人多怨之。會天旱,優人作魃狀戯於上前,問魃:「何為出?」對曰:「負冤者三百餘人。相公悉以繫獄,故不得不出耳」。上心以為然,罷璟。 |
65 | 唐天寳初,𤣥宗遊華清宫,劉朝霞獻駕幸温泉賦》,詞調倜儻,雜以俳諧,其賦首云:「若夫天寳二年十月後兮臘月前,辦有司之供具,命駕幸於温泉,青一隊兮黃一隊,熊蹋胸兮豹拏背,珠一團兮繡一團,玉鏤珂兮金鏤鞍,其後述聖徳云:「遮莫你古來千帝,豈如我今代三郎」。其自叙云:「今日是千年,一遇叩頭,莫五角六張」。上覽而奇之,將加殊賞,命朝霞改去五角六張字,奏云:「臣草此賦,若有神助,自謂文不加㸃筆,不停綴,不願改之」。上聞,顧左右曰:「真窮薄人也!」遂授春宫衛佐而止焉裴休㢘察宣城未離京,值曲江池荷花盛發,同省閣名士遊賞,自慈恩寺各屏左右,隨以小僕歩至紫雲樓,見數人坐於水濱,裴與朝士憩其旁中,有黄衣半酣,軒昂自若,指諸人笑語輕脫,裴意稍不平,揖而問之,吾賢所任何官,率爾對曰:喏郎不敢新授宣州廣徳令」。及問裴曰:「押衙所任何職?」裴效之曰:「喏郎不敢新授宣州觀察使」。於是狼狽而去,同坐亦皆奔散,朝士撫掌大笑,不數日,布至京,華後於銓司訪之曰:「有廣徳令請換羅江矣」。宣皇在邸聞是說,與諸王每為戯談。 |
66 | 魏奉古初任為雍州尉,九日,公宴,有客草序五百言,奉古曰:「此舊文也,授筆倒書之」。徐笑曰:「適覽記之耳」。京城流俗僧道,常爭二教優劣,總章中興善寺為火所焚,東明觀道士李榮詠詩曰:「道善何曽善,言興且不興,如來燒赤盡,惟有一羣僧」。 |
67 | 元次山自叙遊長安中,與丐者友,或以友丐為太下者,然世有丐顔色於人,丐名位於人者,不此之羞,而羞與丐者伍耶? |
68 | 元和中,長安有沙門,善病人,文章尤能捉語,意相合處,張籍頗恚之,冥捜得句曰:「長因送人處,憶得别家時」,徑往誇揚,乃曰:「此應不合前輩意也」。僧笑曰:「此有人道了也」。籍曰:「向有何人?」僧冷吟曰:「見他桃李發,思憶後園春籍」。因撫掌大笑。 |
69 | 元和中,令狐楚鎮三峯,時及秋賦,牓云:「特置五塲,試蓋詩歌、文賦、帖經,為五盧𢎞正,獨詣華試,自謂獨步已試兩塲,馬植下解狀,既而植試登山採珠賦》,略曰:「文豹且異於驪龍,採斯踈矣!白石又殊於老蚌割莫得之楚,服其精當」。遂奪𢎞正狀,頭後𢎞正,自丞郎使判鹽鐵,俄而為植所據,𢎞正以手札戱植曰:「昔日華元,曾遭毒手,今來鹺務,又中老拳 |
70 | 韋慶本女選為妃,詣明堂謝,而慶本兩耳,先巻朝士多呼為巻耳。長安令杜松見而賀之曰:「僕固知足下女得妃慶本。曰:「何以知之?」松曰:「巻耳,后妃之徳也」。崔沆及第,年為主罸録事同年。盧彖俯近闗,讌堅請假往洛下拜慶,既而淹緩久之,及同年,讌於曲江亭,子彖以雕幰載妓,微服□鞚,縱觀於側,遽為團司所發。沆判之,略曰:「深攙席帽,密映氊車,紫陌尋春,便隔同年之面。青雲得路,可知異日之心。 |
71 | 劉行敏令長安有崔生飲酒歸,犯夜,武侯執縛五更,初猶未解行,敏至街逢之,與解縛,因戯詠之曰:「崔生犯夜行,武候正嚴更幞頭,拳下落髙髻,掌中擎杖迹,胸前出繩文腕,後生愁人不惜夜,隨意曉參横 |
72 | 唐三原縣令閻元一,為人多忘曽,至州,於主人舍坐,州佐史前過,以為縣典也,呼欲杖之,典曰:「某是州佐也」。一慙謝而止,須㬰縣典至,一疑其州佐也,執手引坐,典曰:「某是縣典也」。又愧而止,曽有人傳其兄書者,止於階下,俄而里胥白録人到,一索杖,遂鞭送書人數下,其人不知所以訊之,一曰:「吾大錯顧直,典向宅,取杯酒,㬉瘡良久,直典持酒至一,既忘其取,復忘其被杖者,因賜直典飲之 |
73 | 唐道士程子霄登華山上,方偶有顛仆,郎中宇文翰致書戯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懸之又懸!」 |
74 | 唐有內大臣學,作别紙言語,鳳翔節度使寄柴數車,回書謝云:「䝉惠也,愚若干」。 |
75 | 㑹昌毁寺時,有蘇監察者,巡撫兩街諸寺,見銀佛一尺,已下者,多袖之歸,人謂之「蘇揑佛」,或問温庭筠云:「將何對好?」遽曰:「無過蜜陀僧 |
76 | 長慶四年,上欲幸驪山湯泉,拾遺張權輿伏紫宸殿下,叩頭諌曰:「昔周幽王幸驪山,為犬戎所殺,秦始皇葬驪山國,亡𤣥宗宫驪山而禄山亂,先帝幸驪山,享年不永」。上曰:「驪山若此之凶邪?我宜一往以驗彼言」。十一月庚寅,幸温湯,即日還宫,謂左右曰:「彼叩頭者之言,安足信哉!」 |
77 | 馮翊之東窟谷有隠士趙存者,自云父諱,君乘嘗事兖公陸象先,言兖公之量非可測,度為馮翊太守,小軍等多名族子弟,以象先性仁厚,於是與府寮共約戯賭,一人曰:我能旋笏於㕔前,硬努眼眶」。衡揖使君唱喏而出,其人便為之象,先視之如不見,又一叅軍曰:吾能於使君㕔前墨塗其面,著碧衫子,作神舞一曲,慢趨而出。羣寮皆曰:不可,其二叅軍便為之。象先亦如不見,其第三叅軍又曰:吾能於使君㕔前作女人梳粧學,新嫁女,拜舅姑,四拜,則如之何?衆曰:不可。其第三叅軍,遂施粉黛,髙髻,笄釵女人衣,疾入,深拜四拜,象先乂不以為怪,弟景融大怒曰:「家兄為三輔刺史,今乃為天下笑!具!」象先徐語景融曰:「是渠參軍兒等笑具,我豈為笑哉!」李克助為大理卿。昭宗在華州,鄭縣令崔鑾有民告舉放絹,刺史韓建令計以為贓,奏下二旬定罪。御史臺奏罪當絞,大理寺數月不奏,建問李尚書:「崔令乃親情耶?何不奏李克助?云:俾公之政也。韓云:崔令犯贓,奈何言我之過?」李云:「聞公舉放,數將及萬矣」。韓曰:「我華州節度。華民,我民也」。李曰:「華民乃天子民,非公之民。若爾,即鄭縣民乃崔令之民也」。建服其論,乃捨崔罪。 |
78 | 唐末,劉訓京師春遊,賞牡丹,訓邀客賞花,乃繫水牛在前,指曰:「此劉氏黑牡丹也」。 |
79 | 馮道鎮同州,有酒務吏乞以家財修夫子廟,道以付判官,判官素滑,稽書絶句於判後云:「荆棘森森遶杏壇,儒官髙貴盡偷安,若教酒務修夫子,覺我慚惶也大難」。道有愧色,出俸修之。 |
80 | 《向相延州詩》云:「四時常有烟棚合,三月猶無菜甲生」。又有人嘲同州》詩云:「三春花發惟樗樹,二月鶯啼是老鴉」。 |
81 | 李克用破黃巢,收復長安,時年二十八,於諸將最少而功第一,諸將皆畏之。克用一目微眇,時人謂之「獨眼龍」。 |
82 | 陳希亮,嘉祐中知鳳翔東。坡初擢制科,簽書判官事,吏呼蘇賢良,公弼怒曰:「府判官何賢良也!」杖其吏蘇子瞻任鳳翔府節度判官,章子厚為商州令,二人同遊南山,抵仙遊潭下,臨絶壁萬仞,岸甚狹横,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橋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厚平歩以過用索繫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以漆墨濡筆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遊」。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拚命者,能殺人」。子厚大笑。石蒼舒,字叔才,雍人也,蓄圗書甚富,文潞公帥長安,借褚遂良聖敎序,墨跡一觀,因令子弟臨一本休,日宴僚屬,出二本令,坐客别之客,盛稱公者為真,反以叔才所收為偽,叔才笑啟鄭公云:「今日方知蒼舒孤寒」。張元本華陰布衣,嘗以詩干韓、魏公,公不納,遂投西夏。迨王師失律於好水川,元題詩於界上寺云:「夏竦何曾聳,韓琦未是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其不遜如此。 |
83 | 司馬温公為西京留臺,或不張蓋,自持扇障日程。伊川謂曰:「公出無從騎,市人或不識,有未便者」。公曰:「某惟求人不識耳」。 |
84 | 同州澄城縣有九龍廟,然止一妃耳。土人云:「馮瀛王之女也」。夏縣司馬才仲戲題詩云:「身既事十主,女亦妃九龍。過客」。讀之者無不一笑。 |
85 | 程伯淳遊終南山,山僧云:「晏元獻公來,獼猴滿山,戲為一絶曰:「聞說獼猴性頗靈,相車來便滿山迎。鞭羸到此何曾見,始覺毛蟲更世情。。 |
86 | 劉貢父知長安妓,有茶嬌者,以色慧稱,貢父惑之,被召造朝茶,逺送之貢,父為夜宴,痛飲,有别詩曰:「畫堂銀燭徹宵明,白玉佳人唱渭城,唱盡一杯須起舞,闗河風月不勝情」,至闗永叔直出道」,迓貢父貢父適酒病,永叔戲之曰:「非獨酒,能病人,茶亦病人 |
87 | 太學生相聚,各言物産以相嘲難,東魯生曰:「一山一水,一秀才甲,天下矣,闗中生」。曰:「何山?」曰:「泰山」。曰:「只有天在,上更無山,與齊當在華山下矣。又何水?」曰:「東海曰:黃河之水,天上來東流,到海不復迴,乃屬河之委矣」。「又秀才誰也?」曰:「孔子曰:文王,我師也,周公豈欺我哉!孔子,文王之弟子也。相與一笑,是稱文譚。 |
88 | 郭文英,韓城人。明嘉靖中,以大匠工師至工部右侍郎,賜二品服。聰慧善詼諧,㑹諸縉紳談。及發科,經書輒笑,自謂不佞,起家木經,衆為絶倒。 |
89 | 王給事崇為陜西主考,出題四罪,而天下咸服。及考察,汪鋐以其指已與羅峰也,為羅峰誦之,欲去崇羅峰,曰:「彼自出題耳,爾非四凶,安得即與招認?」 |
90 | 李自成據秦府,大集士子考試,出題曰:「道得衆則得國」。士子私相謂曰「仍不離盜賊」二字。 |
91 | 神異 |
92 | 二華之山,本一山也,當河河水過之而曲行河神,巨靈以手擘開其上,以足蹈離其下,中分為兩,以利河流,今觀手跡於華嶽,上指掌之,形跡在脚,跡在首陽山下,故張衡《西京賦》稱巨靈贔屭髙,掌逺蹠以流河曲」是也 |
93 | 金星之精,墜於終南圭峯之西,因號為太白山,其精化為白石,狀如美玉,時有紫氣覆之。 |
94 | 禹鑿龍闗之山,亦謂之龍門,至一空,巖深數十里,幽暗不可復行,有獸狀如豕銜夜明之珠,其光如燭,又見一神,蛇身人面,禹因與神語,即示禹八卦之圗,列於金板之上,又探玉簡授禹,長一尺二寸,以合十二時之數,使量度天地,禹即執持此簡以平定水土。 |
95 | 渭水石柱橋舊有忖留神像,此神嘗與魯班語,班令其出忖留,曰:「我貌狠醜,卿善圖物,容我不能出。班」拱手與言曰:「出頭見我,忖留乃出首班」。於是以脚畫地忖留,覺之,便還没水,故置其像於水,唯背以上,立水上。秦伯出狩,至於咸陽,天震大雷,有火下化為白雀銜籙,集於公車。 |
96 | 武都故道有怒,特祠上生梓樹,文公使人伐之,輒有大風雨,樹創隨合。有一人傷足不能行,卧樹下,聞有鬼語,樹神曰:「秦若使人披髮,以朱絲繞樹,赭衣灰坌伐汝,汝得不困耶?」樹神無言。明日,病人語文公如其言。伐樹斷中,有一青牛出走,入豐水中。其後牛出豐水中,使騎擊之,不勝。有騎墮地,復上髮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秦自是置髦頭騎。。 |
97 | 秦始皇起雲明臺,窮天下之珍木,搜四方之巧工,有二人騰虚緣木,揮斤斧於空中,子時起工,午時已畢,秦人謂之「子午臺 |
98 | 秦始皇大苑中多枉死者,橫道有鳥,狀如烏銜草,覆死人面,當時起坐自活。始皇遣使齎草問鬼谷,先生答云:「此東海祖洲,不死草生瓊田中,名為養神芝一株,可活一人」。 |
99 | 秦始皇時,有王道平,長安人,少與同村唐叔偕女,誓為夫婦。尋道平,被差征伐,九年不歸,其父母見女長成逼嫁他姓,遂悒怏而死。經三年,道平還,詢知往墓所,悲號女魂自墓出,問平何自而來,本與君誓,為夫婦為父母逼嫁,結恨致死,然念君夙願不忘,妾身未損,可以再生」。道平乃啓墓門捫看之,其女果活,隨道平歸,他姓聞之驚怪,申訴郡縣録狀奏上,斷還王道平為妻春秋後傳曰:使者鄭客入函谷闗,至平舒道,見華山有素車白馬,謂鄭客安之,答曰:之咸陽。曰:吾華山君願托書致鎬池君子之咸陽過鎬池,見一大梓,下有文石,取以欵扣梓,當有應者,客行至鎬池,取石扣梓,應曰:喏!鄭客如睡,覺而見宫闕,若王者之居焉。謁者出,受書入, |
100 | 武帝好微行,於長安城西夜見一螭遊於路,董謁曰:「昔末喜以金簪貫玉螭腹為戲,今螭腹餘簪痕,得非此耶!」 |
101 | 漢武宴於未央宫,忽聞人語云:「老臣負自訴,不見其形。良久,見架上一老翁,長八九寸,僂步至前,帝問曰:叟所訴者何?翁仰看屋,俯視帝足,忽不見。帝駭懼,問東方朔,朔曰:其名為藻,兼水木之精也。陛下頃來頻修宫室,斬伐其居,故來訴耳,仰看屋而後視足,願陛下宫室足於此」。帝乃息役, |
102 | 秦驪山墳破,行者見金鳬向南飛,寳鼎元年,張善為日南太守,郡民有得金鳬以獻者善,考其年月,即始皇墓金鳬 |
103 | 《神仙傳》曰:「山中衛叔卿常乘雲車,駕白鹿,見漢武帝,帝將臣之叔卿不言而去。武帝悔,求得其子度世,令追其父度世入華山見父,與數人博於石上,勑度世還宣帝以皁蓋車賜霍光,至夜,車轄上金鳳凰,輒亡去,至曉乃還。後南郡黃君仲羅鳥得鳳凰入手,即化成紫金守車人,上云:「夜車轄上,鳳凰飛去不返,恐為人所得」。光甚異之。後數日,君仲詣闕上鳳凰,帝疑之,置承露盤上,俄而飛去。帝使人尋之,直入光家,止車轄,上乃知信然。 |
104 | 漢中有鬼神,欒侯常在承塵上,能知吉凶。甘露中,蝗大起,所經處禾稻輒盡。太守遣使告欒侯,侯謂吏曰:「蝗蟲小事,輒當除之」。言訖,翕然飛出。吏髣髴其狀,𩔖鳩聲如水鳥。吏還具白太守,即果有衆鳥億萬來食,蝗須㬰皆盡。 |
105 | 劉向校書天祿閣,專精覃思,夜有老人着黃衣,植青藜杖,登閣而進,見向暗中,獨坐誦書,老人乃吹杖端烟,燃向,請問姓名,云我是太乙之精天。帝聞卯金之子有博學者,下而觀焉。乃出懐中竹牒,有天文地圗之書,授向,遂不見。 |
106 | 張魯仕漢,為漢中太守,隠身學道,曹操遣將攻漢中,魯以手板畫地成河,怒濤洶湧,兵不得渡,操將復率水兵將至岸,魯又以手版畫河中,輒聳一峯,髙千餘丈,兵不能進。 |
107 | 張魯之女曾浣衣,於山下有白霧濛身,因而孕焉,恥之自裁。將死,謂其婢曰:「我死後,可破腹視之」。婢如其言,得龍子一雙,遂送於漢水。既而女殯於山後,數有龍,至其墓前成豀。 |
108 | 漢楊寳年九嵗,至華陰山北,見一黃雀為鴟梟所搏,墜於樹下,取歸置巾箱中,百日,毛羽成。一夕三更,有黃衣童子曰:「我西王母使者,為鴟梟所,搏君仁愛見,拯乃以白環四枚與寳,曰:「令君子孫清白,位至三公,當如此環 |
109 | 漢末闗中亂,有發前漢時宫人塚者猶活,既出,復如舊,郭后愛念之,常置左右,問當時宫內事了了有次第。 |
110 | 魏景初中,咸陽縣吏王臣家有怪其母夜寢,聞竈下有呼聲曰:「文約何以不來?」頭下枕應,曰:「我見枕不能往,汝可來就我飲」。至明,乃飯臿也,即聚燒之,其怪遂絶。晉扶風楊道和,夏於田中值風雨,至桑樹下霹靂下擊之,道和以鋤格折其肱,遂落地不得去。唇如丹,目如鏡,毛角長三尺餘,狀如六畜頭,似獼猴。 |
111 | 隴西有辛道度者,游學至雍城西,見一宅有青衣女子在門,道度詣門下求食,女子入吿,俄出引道度入見一女曰:「我秦閔王女,今日君來,願為夫婦」。經三宿,女曰:「不可久居」。乃取金枕送出,未逾數歩,惟有一塜道度至秦,以枕貨於市,適秦妃出遊,見枕,疑之,道度具以實吿,妃悲泣,遣人發塚啓柩,始信之,歎曰:「此是我婿也!」遂封道度為駙馬都尉,賜金帛、車馬,令還本國。 |
112 | 𢎞農鄧紹嘗八月旦入華山採藥,見一童子執五綵囊子,柏葉上露,皆如珠滿囊。紹問曰:「用此何為?」答曰:「赤松先生,取以明目,言訖便失所在」。 |
113 | 郄方囘,葬婦於驪山治墓,多平夷古墳,後壞一塚,構制甚偉,器物殊盛,塚發,聞鼓角聲」。 |
114 | 魏興李宣妻樊氏,義熙中過期不孕,而額上有創兒,穿之,以出長為將。 |
115 | 苻堅為赦,與左僕射猛、右僕射融密議於露堂,有一大蒼蠅入自牖間,鳴聲甚大,集於筆端,驅而復来,久之乃去,俄而長安街巷里民相吿曰:「官今大赦」。有司以聞,堅驚,謂融、猛曰:「事從何泄?推窮之?咸言有一小人衣黑,大言於市曰:官今大赦。須㬰不見。堅歎曰:「其向蒼蠅乎!」 |
116 | 南徐一士子,從華山畿,往雲陽見客舍,有女子年十八九,恱之無因,遂感心疾,母問其故,具以啟母,母為至華山尋訪,見女具說,女聞感之,因脫蔽膝,令母密藏於席下,卧之,當已少日果差,忽舉席見蔽膝,持而泣之氣欲絶,謂母曰:「葬時車從華山度」。母從其意,比至女門,牛不肯前,須㬰女粧,㸃沐浴,竟出,歌曰:「華山畿君既為儂死,獨活為誰施,君若見憐時,棺木為儂開棺,應聲開,女入抱之!」遂活兩家相慶,配為夫婦。 |
117 | 王胡,長安人。叔死數載。元嘉二十三年,忽形見還家,責胡以家事不理,罰胡五杖。傍人及鄰里並聞其語及杖聲,又見杖瘢而不見其形,唯胡獨得親接。俄而辭去。 |
118 | 延州刺史獨孤陀有婢曰徐阿尼,事猫鬼,能使之殺人,云每殺人,則死家財物潛移於畜猫鬼家」。《隋書陀傳云:「陀嘗索酒,其妻曰無錢可酤。陀因謂阿尼曰:可令猫鬼向越公家為我足錢也。阿尼咒之,猫鬼便向其家。長安懿徳禪院內有大石臼,重五百斤。隋末,鄠縣沙門法通自南莊致此法。通初極尫劣,夢人遺三䭾筋使噉之,適噉一筋,遽覺,試舉大石臼,不以為困。有寺僧行戡,稱有力通,竊其所服袈裟,舉堂柱而壓之,行戡見而驚異,盡力莫能取通,徐舉柱而取衆,駭為神助。杜子春,周隋間人,少落拓徒,行長安中一老人與錢三百萬,一二年間稍稍而盡,復來前期處得錢一千萬。又一二年間,貧過舊日,復遇老人與三千萬,子春曰:吾得此人間之,事可立!」感叟深惠,唯叟所使,老人曰:吾心也!子治生畢來,嵗中元見我於老君」。雙檜下子春,及期往,老人遂與登華山雲臺峯入四十里餘,見空屋嚴潔,中有藥爐,紫熖光發,玉女九人,環爐而立,青龍白虎分據,前後老人持白石三丸,酒一巵,遺子春食之訖,戒曰:慎勿語!雖尊神惡鬼,皆非真實,但當不動,不語一心,念吾所言」。言訖而去。道士適去,有一人稱大將軍,親衛數百,仗劍張弓,直入呵問,皆不對,怒而去。俄而猛虎毒龍,哮吼拏攫子春,神色不動,既而大雨晦暝,流電吼,雷若山川,開破波,及坐下,子春端坐不顧,未頃而將軍者復來執,其妻令取剉碓妻呌哭,竟不顧。將軍曰:此賊妖術已成。斬之斬訖,見閻羅王,苦無不嘗心,念道士之言,亦似可忍。王令作女生宋州為啞女,有盧進士迎為妻,生男聰慧,盧抱兒與之言不應,盧大怒,以兒頭撲石而碎,血濺數步,子春愛生忘約,不覺失聲云:噫嘻!聲未息,身坐故處,道士亦在前,初五更矣,見熖火起,屋室俱焚,道士歎曰:措大悞!余向使子無噫聲!吾藥成子亦上仙,仙才難得也!指路使歸。 |
119 | 髙祖將封東嶽,華山道士李播,淳風父也,遣劉仁軌問播,播曰:「待問泰山府君」。遂令呼之。良久,府君至,拜謁甚恭。播曰:「唐皇帝欲封禪,如何?」對曰:「合封」。其後帝遂封禪。 |
120 | 隴西李義琰,貞觀中為華州縣尉,縣忽失一人,莫知所在,其父兄疑讐家所害,詣縣陳情,義琰案之,不能決,夜中執燭,委細窮問,據案俯首,不覺死人,即至猶帶被傷之狀,云:「某乙打殺,置於某所井中,公可早驗。不然,恐被移向他處,不可尋覔」。義琰即親往,果如所陳,而讐家始具欵伏,當時聞見者,莫不驚歎 |
121 | 俗說務本,坊西門是鬼市,或風雨曛晦,皆聞其喧聚之聲,秋冬夜多聞賣乾柴,云是枯柴精也,又或中秋望夜聞鬼吟云:「六街鼔絶行人歇,九衢茫茫空」。有月有和者云:「九衢生人何勞勞,長安土盡槐根髙。 |
122 | 房𤣥齡、杜如晦微時,嘗偕之秦,宿敷水店,夜深對食,忽見兩黒毛手出燈下,乃各以一炙置手中,有頃復出若掬,又各斟酒與之,遂不復見,食訖就寢,聞街中連呼王文昻,忽一人應於燈下,呼者曰:「東村延神酒食甚豐,汝去否?」對曰:「吾已醉飽,被界吏差直二相,䝉賜酒肉,故不得去」。 |
123 | 負琴生遊長安,日在酒市,負一琴弄,必凄切感人。李太白聞之,就酒對飲,因請作一調弄,太白不覺,愴然生曰:「琴音傷人心,不知爾亦傷心耶?」且曰:「君骨凡肉異,非真仙也,但一貴人亦貴,不久同醉而囘」。後數日,太白復於長安南大樹下見之,方欣喜,欲就問,忽然而滅。 |
124 | 鄭又𤣥性,憍率假尉。唐興官罷,因入長安。褒城逆旅,有一童子十餘嵗,狀貌秀而慧,謂又𤣥曰:「我與君故人省之乎?」又𤣥曰:「忘之矣」。童子曰:「我太清真人也,上帝以爾有道氣,使我生於人間,與汝為友。將授汝神仙之訣。而汝輕果髙傲,終不得道,言訖忽不見。 |
125 | 太宗時,李淳風奏北斗七星當化為人。明日至西京市飲酒,帝使人候之,有胡僧七人入自金光門,至西京酒肆飲酒,使者宣勅,七人笑曰:「此必淳風小兒言也」。忽不見 |
126 | 貞觀中,玉潤山悟真寺僧夜於藍溪,忽聞有誦《法華經》者,聲自地中發,以標表其所。明日窮表下得一顱,骨在積壤中,其骨槁然,獨唇吻與舌鮮潤,遂以石函置於千佛殿下。自是後,每夕常有誦經聲在石函內,長安士女觀者千數。後新羅僧竊石函去。 |
127 | 孫思邈,隠居終南山。時大旱,西域僧請於昆明池結壇祈雨,凡七日,縮水數尺,池龍化為老人,詣宣律和尚求救,曰:「弟子昆明,池龍也」。胡僧利弟子腦將為藥,命在旦夕。宣公曰:「可求孫先生」。至思邈石室求救,孫謂曰:「我知昆明池有仙方三千首能與予,予將救汝」。老人曰:「此方上帝不許妄傳,今急矣,固無所恡」。有頃,捧方至,思邈曰:「爾苐還,無慮胡僧也」。自是池水忽漲溢岸,胡僧羞恚而死。 |
128 | 儀鳳中,柳毅於涇陽見婦人牧羊,道畔,怪而問之曰:「洞庭,龍君,小女也」。問:「牧羊何用?」曰:「非羊也。雨,工也。雷霆之𩔖,毅後配此女,開元中猶在。。 |
129 | 有人遊終南山一乳洞,洞深數里,乳旋滴瀝成飛。仙狀洞中已有數十,眉目衣服,形製精巧,一處至腰以上,其人因手承潄之,經年再往,見其像已成矣,當手承處衣缺三寸不就。 |
130 | 汧陽郡有張四郎廟,上元中,有韋氏子客汧,至廟,解鞍以憩,見廟中有二屐子,乃結草而成,色白,制度極妙,生收貯槖中。及至郡,郡守舍生於館亭中生以所得屐致於前而寐,明日已亡,所在食頃,乃於館亭瓦屋上得之,如是者三生。僕乃竊於隙中伺之,夜將半,展忽化為白鳥飛於屋上,韋生命取焚之,乃飛去。 |
131 | 則天初稱周方,具告天文,有吏人見「大周」字,上有「兩仙童,長二三寸,執刀剗削,斯須失去「周」字。人知唐必復興 |
132 | 萬嵗元年,長安道中有羣盜晝伏夜動,行人往往遭殺,後有道士宿逆旅,謂衆曰:此當是。怪深夜持一古鏡潛伺之,俄有一隊少年至,兵甲完具,齊呵責道士曰:何不顧生命?」道士以鏡照之,少年棄兵甲奔走,逐之約五七里,少年盡入一大穴中,道士守之,至曙,却復逆旅,召衆發掘,有大䑕百餘走出,遂盡殺之,其患乃絶。開元中,長安裴氏子於延平門外莊居,嘗有一老父求漿,裴子待之甚謹,積數年别去,後三年復至,裴子願從學,老父遂將西去,至太白山下,有石壁老父以杖叩之,須㬰,開乃一洞天,老父引入留宿,食以胡麻,飲麟脯仙酒,裴告歸,老父送之,謂曰:後二十年,天下當亂,此是太白左淹洞,至時可來此」。比至安、史亂,裴氏全家隠洞中,數年復出,兄弟數人皆至大官。 |
133 | 開元中,吳人陸生貢舉在京,常自駕其驢驢走,生追至終南山下,見一徑直上生,随至一處,有人家見驢繫樹下生叩門,一老人延生入見華堂,邃宇林亭池沼,葢仙境也,將辭,老人曰:「君當處此,願之乎?」生拜謝老人曰:「授學合獻一女,今授君一術求之」。令取一青竹,如人長授之,曰:「持此入城中朝官家,投竹取女,慎勿入」。權貴家生持杖入城,誤入户部王侍郎宅入閣,見一女臨鏡,晨粧生,投杖攜女而去,比下階,顧見竹已,化作女形,殭卧在床,會侍郎下朝,聞女亡,時葉天師在朝,奔遣邀屈,天師至,取水噴呪死,女立變為竹,又持刀禁呪,遶宅尋索,果於門側得生生被擒,遂被拷訊,令錮項。領從人至山下,生向山慟哭,見老人,杖策而下,以杖畫地,遂成一水,取水噀之,黑霧數里,食頃而散,已失陸生所在。開元中,有士人從洛陽道見一女子,容服鮮麗,謂云已非人昆明池神之女,欲送書一封池,西有斜柳樹,君可叩之,若呼阿青,當有人出,士人入京,送書池上,果有此樹,叩之,喚阿青。俄見㓜婢從水中出,得書甚喜,曰:「久不得,小娘子消息延」。士人入,謂曰:「君後日可暫至此」。如期,果有女子從水中出,持真珠一笥,以授士人開元初,有巴人好伐樹作板,一日百餘輩,自褒中出,至太白廟前松栢百餘株,各大十數圍,羣巴見之,喜伐,至二十餘株,忽一老人拄杖至前,曰:「此神樹不宜伐」。羣巴不聴,老人曰:「我太白山神也」,亦不聴」。又曰:「不止,且有禍,當俱死,無益也」。羣巴益不輟作,老人登山呼斑子,俄數虎踵至,噬巴人殆盡,僅餘五六人,老人曰:「以汝心善故耳,宜速去其倒樹」。至天寳末尚存。 |
134 | 𤣥宗東封,次華陰,見岳神迎謁,帝問左右,莫見,遂召諸巫,問神安在,老巫阿馬婆奏云:「在路左朱鬒紫衣迎候陛下」。帝顧笑之,仍勅阿馬婆,勅神先歸,帝至廟,見神槖鞬,俯伏殿庭東南大柏之下,又召阿馬婆問之,對如帝所見,帝加禮敬,令阿馬婆致意而旋。尋詔先諸岳,封為金天王,帝自製碑文以寵異之。 |
135 | 鍾馗,唐武徳中應舉不第,觸階死後,明皇晝寢,夢一小鬼盜玉笛,上叱之,忽有大鬼破帽藍袍,角帶,提小鬼,刳其目擘而啖之,上問對曰:臣終南進士鍾馗,不第而死,䝉㫖賜袍帶葬之,誓除天下虛耗」。帝悟,感命吳道子圗,其像儼然如夢中所見。 |
136 | 明皇召張果賜酒曰:「臣有弟,子能飲」。俄一小道士自殿簷下年十六七,美風姿,善談笑。帝賜飲一斗,不醉。又逼飲之酒,忽從頂出仆地,化一酒榼,乃集賢院中物也。 |
137 | 天寳初,嚴安之為萬年縣捕盜官,亭午,有中使黄衣乘馬,自門馳入,宣勅曰:「城南十里某公主墓,見被賊刧,宣使往捕之。安之即領所由並器杖往掩捕,見六七人方穴地道,纔及埏門,一時擒獲,令求中使不得至縣,乃召賊訊其事,賊曰:「纔開墓至第一門,有盟器。勅使數人黃衣,勅使騎馬,內一人揖狀,如走勢幞頭,角亦如風吹,直豎眉目,悉皆飛動,安之思前勅使狀,乃盟器勅使耳」。 |
138 | 王度至長安,程雄家雄新,受寄一婢,頗端嚴,名曰「鸚鵡」。度疑其精魅,引鏡逼之,化為老狸而死。 |
139 | 貴妃以水精屏遺楊國忠,上刻前代美人可三寸許,服玩雜用衆寳,國忠置之樓上,常偃息其下,一日屏上,諸女悉下各通名。 |
140 | 長安有僧賣一小猿,虢國夫人聞之,問其由,僧曰:此小猿,收養纔半年,會人言語,資用頗乏,故鬻之。夫人曰:留此,我當養之」。後半載,貴妃遺夫人芝草,夫人喚小猿,令看翫小猿,倒地化,為一小兒,容貌端妍,年可十四,五夫人甚異,呵而問之,小兒曰:我本姓袁,隨父入山採藥,一日不覺變為猿,我父棄我,被此僧收養,自受恩育,甚欲。述懐抱於夫人,恨不能言,今不期却變人身」。夫人奇之,遂安於小室,使侍婢常供飼藥食,忽一日,小兒與婢俱化為猿,夫人令人射殺之,其小兒乃木人耳興元,城固縣,有韋氏女,兩嵗能語,自然識字,好讀佛經,至五嵗,一縣所有經,悉讀遍,至八嵗,忽清晨薫衣,靚粧,黙存,牖下視之,已蛻衣而失,竟不知何之。 |
141 | 王姥兒犯殺人罪,訪一行求救,一行心計。渾天寺中,命空其室,徙大瓮於中,又密選奴二人,授以布囊,曰:「某坊有廢園,從午至昬,當有物入來」。其數七可盡掩之,奴悉獲而歸。一行令寘瓮中,朱題梵字。詰朝,召至便殿,𤣥宗問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見,是何祥也?曰:天將大警於陛下也,莫若大赦天下」。𤣥宗從之。又其夕,太史奏一星見,凡七日而復。。 |
142 | 處士劉平,善吐納之術,能夜中視物,安禄山厚幣,致於門下,平見禄山左右常有鬼物數十,殊形詭狀,持鑪持蓋,以為導從,平心異之。及禄山朝覲,與平俱至輦下,行之華陰縣,值葉天師投龍於西嶽,平見二青衣童子乘虚而至,所衞禄山魑魅,皆棄鑪投蓋,狼狽而行,平因知禄山為邪物所輔,遂逃入華山。 |
143 | 邠公杜悰一日之費,皆至萬錢。西京李容見人牧羊,遍滿山谷,詰自何來,曰:「自鄜夏來,供相公食。轉首並無所睹 |
144 | 唐天寳末,禄山作亂,梨園弟子有笛師者竄終南山谷中,有蘭若因而寓居,清宵朗月,援笛而吹嘹唳之聲,滿山谷,俄有物虎頭人形,着白袷單衣,自外而入,笛師驚懼,下階愕眙,虎頭人曰:美哉笛乎?可復吹之。如是累奏五六曲,乃咍嘻,大鼾,師懼覺,乃抽身走出,得上髙樹枝葉陰,宻能蔽人形,其物覺,後不見笛,師因大懊歎曰:不早食之,被其逸也!乃立而長嘯,須㬰,有虎十餘頭悉至,狀如朝謁,虎頭云:適有吹笛小兒,乘我之寐,因而奔竄,可分路四逺取之」。言訖,各散去,五更後復來,云各行四五里,求之不得。會月落斜照,忽見人影在髙樹上虎頭視笑曰:謂汝雲行電滅而乃在兹」。遂率諸虎攫取,既不可及,虎頭復跳,身亦不至,遂散去。少間天曙,行人稍積,笛師乃遁去 |
145 | 至徳二載,安禄山之亂,哥舒翰與賊將崔乾祐戰,見黃旗軍數百隊,官軍疑為賊賊,亦疑為官軍相持久之,忽不見。是日,昭陵內石馬皆汗流。 |
146 | 至徳中,有調選,同州督郵者,姓崔㤀其名,出春明門,見一青袍人乗馬出,因相揖偕行,徐問何官青袍,云新受同州督郵。崔云:某新受此官,君豈誤乎?」青袍笑而不答,去同州數十里,至斜路中,有官吏拜迎青袍,謂崔生曰:「君為陽道録事,我為陰道録事路,從此别,豈不相送耶?」崔生異之,即與連轡入斜路,遂至一署,青袍至㕔,與崔生同坐,通胥徒僧道等訖,次通詞訟獄囚,崔生大驚,謂青袍曰:「吾妻何得至是!」青袍即避案。後令崔生與妻言妻,云被追至此已數日,崔生即祈求青袍,因令吏促放崔生妻崔生請囘,青袍餞送。崔生至同州問妻,云病七八日,都不記陰道,見崔生言 |
147 | 黑髭老君在京左街光天觀,帳幄嚴備,不知所置年月。唐代宗嘗夢為二青童所,召混元聖祖命,皇帝從遊海外,夢中隨二童至老君所,帝著綘紗衣、平天冠,執玉立老君,後遊洲島,海嶽無不備到歴,記隊從儀衛,一無遺忘,既覺,命畫工圖之,宣示京師,求訪其像於光天觀所驗部仗人物,與所夢同,勑塑御容,乘五色雲從,老君後選髙徳道士七人,住持,刻石以紀其事。 |
148 | 大厯中,進士竇裕下第,將之成都,至洋州,無疾卒。嘗與吴興、沈生善生,調補金堂,令至洋州,舍於館亭,夜半,俄見一丈夫自門歩來,吟且嗟曰:「家依楚水岸,身寄洋州館,望月獨相思」。塵襟淚痕滿,生見甚𩔖,竇裕特起與語,未及,遂不見,歎曰:「竇君豈為鬼耶?」明日,行未數里,有殯在路前,識曰:「進士竇裕生驚,馳問館吏曰:「有進士竇自京遊蜀,至此暴亡道左殯宫是也」。即致奠,拜泣而去。 |
149 | 大厯中,有吕生者,自會稽上虞尉調集於京師,僑居永崇里,一夕就寢,俄有一嫗容服潔白,長二尺許,於室之北隅緩步而來,漸迫其榻,吕生叱之,遂退去,至北隅乃亡。明日,又見嫗在北隅下將前,且退,若有所懼,生又叱之,遂沒,生黙念曰:「是必怪也!即命劍置其榻下,是夕,果來,生以劍揮之,嫗忽上榻,以臂揕生久之,又有一嫗上榻,復以臂揕生,遽覺一身,凛然若霜,又以劍亂揮俄為十餘嫗,各長寸許環走,四垣俱至榻前,翕然合為一嫗與始見者不異,生懼甚,嫗笑曰:吾之來戲君耳,非敢害也!言畢,退於北隅而沒。明日,吕生於北隅發之,得一瓶可受,斛許貯水銀甚多,生方悟嫗,乃水銀精也。大厯中,有士人莊在渭南妻柳氏莊居一子,年十二,夏夜三更後,忽見一老人白衣兩牙出,吻外漸近,床前有婢熟眠,因扼其喉,咬然有聲,攫食之,須㬰骨露,乃舉起飲,其五臟見老人口大如箕子,方呌一無所見,婢已骨矣,數月後,柳氏露坐,有胡蜂,遶其首以扇擊墜地,乃胡桃也,取翫之,遂長如拳,驚顧之際,已如盤矣,嚗然分為兩扇,空中輪轉,聲如分,蜂忽合於柳氏首碎首,齒着於樹,其物飛去,竟不知何怪。 |
150 | 李泌,興元五年三月薨,是月,中使林逺於藍闗逆旅,遇泌單騎常服,言暫往衡山,話四朝之重遇,慘然久之,而别逺到長安,方聞其薨,徳宗聞之,尤加愴異。興元元年,朱泚亂,有閻敬立為段秀實告密使,潛出鳳翔,夜抵太平舊館,有二皁衫人控轡至㕔,皁衫人通曰,知館官前鳳州河池縣尉劉俶敬立見之,問曰:「此館甚荒蕪,何也?」俶云:「館卒並散逃,此皆某家奴,權且應奉耳」。良久,敬立與俶同飡甚飽,畜僕等皆如法,敬立問俶,别假一馬至四更,俶又具饌,令所借馬被䭾而行,東方似明,有吏迎拜曰:「前館無人,大使何以宿?及」問所送僕馬,俱已不見,所䭾輜重已却廻百歩置路側,館吏曰:「昔有河池縣尉劉少府殯宫在彼館,後久已頽毁,敬立却迴驗之,廢館墻,後有古殯宫木馬、廢堠、冥器數人而已。 |
151 | 進士楊禎家於渭橋以居處繁雜,頗妨肄業,乃詣昭應縣借石甕寺文殊院居旬餘,有紅裳既夕而至,容色姝麗,徐步於簾外歌曰:「涼風暮起驪山空,長生殿鏁霜葉紅。朝来試入華清宫,分明憶得開元中」,禎曰:「歌者誰耶?紅裳又歌曰:「金殿不勝秋月,斜石樓冷誰是相,顧人褰帷弔孤影」。禎拜迎於門,既即席問禎之姓氏,禎具告禎祖父親族曾遊石甕寺者,無不熟識,禎異之曰:「可聞姓氏乎?」對曰:「某燧,人氏之苗裔也。漢明帝時,十四代祖封長明公。開元初,帝封某為西明夫人,昨聞足下有幽陰之志,願一欵顔。自是晨去暮還,禎乳母潛伏佛榻觀之,自隙而出,入西幢、澄澄一燈,因撲滅之後,遂絶紅裳者。 |
152 | 貞元中,韋自東以壯勇聞,有道士煉丹於太白山石洞中,數有妖魔,擊散藥爐,邀自東仗劒相䕶,有巨虺及美女至自東,並以劍擊退。後有道士駕鶴而来,勞自東曰:「妖魔已盡,丹將成矣!」自東釋劍禮之,俄而突入藥爐,爆烈無餘。 |
153 | 上都務本坊。貞元中,有掘地,遇一石函,發之,見物如絲滿函,飛出於外,驚視之,忽有一人起於函,被白髮,長丈餘,振衣而起,出門失所在,蓋太陰鍊形,日將滿,人必露之。 |
154 | 貞元中,什邡尉申屠澄赴官,至真符縣,東投茅舍中,有老父及嫗一女,年十四,五態,甚閒麗,與之訂婚。後生一男一女,秩滿歸秦,及過,妻家不復。有人於故衣中見一虎皮,妻大笑曰:「此物尚在耶?」披之,即變為虎,哮吼而去。 |
155 | 貞元中,望苑驛西有百姓王申構茅屋數椽,夏月常饋水漿於人,有兒十三,令伺客,有女子求水,衣碧襦,白幅巾,自言家在此南十餘里,夫死無子,將適馬嵬,訪親王申妻戲曰:「既無親能,為我作新婦乎?」女笑曰:「願執井竈」。王申即日賃衣貰禮,為新婦。及半夜,王申妻夢子披髮訴曰:「食將盡矣!」還睡,復夢如初,申與妻秉燭,呼其子不應,戸牢如鍵,乃壊門闔,有物圎目,鑿齒體如藍色,衝人而去,其子惟餘骨髮, |
156 | 祁鳳居長安,平康里晝寢,夢一美人自西楹來,執巻且吟,視其首篇曰《春陽曲》鳳,即從東廡下。几上取彩箋,傳《春陽曲》。其詞曰:「長安少女玩春陽,何處春陽不斷腸,舞袖弓腰渾忘却,羅幃空帯九秋霜。鳳尋覺,昏然無所記。及更衣襟袖,間得其辭,驚視復省所夢。事在貞元中。 |
157 | 貞元中,進士獨孤遐叔,家於長安崇賢里。新娶白氏女,家貧不第,將遊劍南,與其妻訣曰:「遲可周嵗歸矣」。逾二年乃歸。至鄠縣西,天色已暝,路隅有佛堂,遐叔止焉,忽聞墻外相呼聲,有公子女郎十數輩,步月徐來,有一女郎憂傷憔悴,風韻若似,遐叔之妻窺之大驚,乃就堦間捫磚飛擊,磚纔至地,俏然一無所有,遐叔悵然悲惋,謂其妻死矣。平明疾走入門,妻卧猶未興,良久說夢中聚言語,與遐叔所見並同。 |
158 | 鄭馴,貞元中進士擢第,調補門下典議。第三十五,莊居在華陰縣南五六里,與渭橋判官髙叔讓,中外相厚丐,髙為設膾食,其夜,暴卒,時方暑,不及候,其家人,即為具棺椁衾襚斂之,題𡨕器童背,一曰鷹兒,一曰鶻子馬,有青色者題曰撒豆驄,十數日,柩歸華陰别墅,時邑客李道古遊虢川半月矣,未知馴死,囘至潼關西永豐倉路,忽逢馴自北來,車僕甚盛,呼二童鷹兒、鶻子參、李大郎,又指所乘馬曰:「兼請看僕。撒豆驄乃相與並轡,頃到華陰岳廟東,馴曰:「自此徑路歸矣」。李曰:「且相隨」。至縣,馴固不肯過岳廟,須㬰,李至縣,問吏吏曰:鄭三十五郎,今月初向渭橋亡柩,昨夜歸,莊李曰:我適與鄭偕自潼闗來」。一縣人吏皆曰不虚,李乃大驚,後人往往於京城鬧處,即逢行李僕馬,不異李之所見,而不復有言唐故兵戸尚書蕭昕為京兆尹,京師大旱,時天竺僧不空三藏居於靜住寺,善以持念,召龍興雲雨,昕於是詣寺,謂三藏為結壇,致雨三藏,乃命其徒取樺木皮尺餘,鑽小龍於上,轉呪震舌,呼祝呪者,食頃,即以鑽龍授昕,曰:「可投曲江中」。投訖亟還,昕如言投之,旋有白龍纔尺餘,揺鬛振鱗自水出,俄而身長數丈,狀如曳素,倐忽亘天昕,鞭馬疾驅,未及數十步,雲物凝晦,暴雨驟降,比及永、崇里,道中之水已若決渠矣。 |
159 | 古有豢龍氏,長安有豢龍戸,觀水即知龍色,目有無。懿皇朝,上言龍池中走,失」兩條往闗東。尋訪於東都魏王池中,見之,取而歸闕。經華州時,李訥為華州刺史,聞得龍來,命就公府視之,則於一小瓶子中倒於盆內,乃二細鰍魚也。訥曰:「何以為驗?」其人鑿穴寸許,注水其間,收鰍投水內,相趂旋,轉尾觸穴,四隅隨觸而陷,水亦暴漲,逡巡穴已數尺,濶其人諮訥,曰:「恐穴更廣,即難制也」。遂搦入瓶中,攜歸輦下。 |
160 | 貞元二年,李晟復京師,朱泚以千餘人西走,昏忽迷路,問於田父曰:「豈非朱太尉耶?」源休止之曰:「漢皇帝田父曰:天不長凶,地不生惡。蛇不為龍,䑕不為虎,天網恢恢,去將安適!」泚怒,將殺之,忽失所在。 |
161 | 李生貞元中下第歸,途次商洛,會漢南節度入覲,為導騎所迫,時日暮,馬劣,見荆棘之深,有殯宫在焉,生遂投匿其中,既而風月澄霽,彷彿見一女子粧飾嚴麗,至殯宫,南言曰:「金華夫人奉白崔女郎,今夕風月,好可以肆目穴中應曰:屬有貴客寄居,吾不忍去,其女子乃去。生明日至,逆旅問之,是博陵崔氏女,隨父宦遊而歿,遂藁葬焉,生感之,致奠而去。 |
162 | 博陵崔書,生住長安永樂里,先有舊業在渭南。貞元中,嘗因清明節歸渭南,行至昭應,北歇馬於古道左,見一女似失路於松柏間,遂令以僕馬送,纔數百步,忽見長年青衣駐立以俟。邀郎。君至,莊取北行一二里,到一樹林,屋室甚盛,一青衣出,傳主母命,邀崔入宅。既見,從容敘言某王氏外甥女,欲侍君子巾櫛住。三日讌遊,歡洽王氏,常呼其姨曰:「王姨!」忽一家大驚曰:「有賊至」。其妻推崔生於後門,出纔出,唯芫花半落松風,晚清,草露沾衣而已。見童僕以鍬鍤發掘一墓穴,已至櫬中,見銘,記曰:「後周趙王女王姨之墓,棺柩儼然。崔生感之,急為掩瘞。 |
163 | 貞元末,渭南縣丞盧佩,性篤孝,其母病,腰脚曉夜痛,楚佩即棄官奉母歸長安,寓長樂里,將欲竭産求國醫,王彦伯日往祈請,忽見一白衣婦人姿容絶麗,乘駿馬,從一女僮來,謂佩曰:觀君顔色憂沮,似有所待。佩具以情告,婦人曰:妾有薄技,庶不減王彦。伯佩驚喜,入白母,遂引至母前,婦人纔舉手,侯之母已能自動,一家歡躍,婦人曰:此猶未也,當要進一服藥,非止除痼疾亦永睂。夀母曰:未知何階。上答婦人曰:但許奉九郎巾櫛則可。遂於女僮手取所持小粧奩中藥一刀圭以和進,母母入口,諸苦頓平,佩即納為妻,每十日一歸本家,唯乘舊馬,倐忽往來,略無踪跡。一旦,伺其將出,佩潛窺之見,乘馬出延興門,馬行空中,佩又隨至城東墓田中,巫者陳設酒殽,瀝酒祭地,即見婦人下馬,就接而飲之,其女僮隨後收拾紙錢,載於馬上,即變為銅錢,又見婦人以䇿畫地,巫者遂指其處為穴,事畢,即乘馬而囘,佩心甚惡之,歸具告母,自是婦人不復歸佩家,使女僮傳語佩曰:妾以君孝行有感,故為若婦。今既見疑,便當永訣矣。佩問今安在?女僮曰:娘子是地祗管京兆府三百里內人家,䘮葬所在,長須在京城中作生人妻娘子,終不失所,但嗟九郎,福祐太薄盧佩第九也。 |
164 | 王維為岐王,畫一石,有天然之致,數年益精彩,一旦風雨中,雷電交作,屋宇俱壊,不知所以,後見軸空,乃知畫石飛去。憲宗朝髙麗遣使言:「㡬年月日,大風雨,中飛一奇石下,有王維」字印,王不敢留,遣使奉獻,上命羣臣以維手跡較之,無毫髮差謬。 |
165 | 長安安業唐昌觀,舊有玉蘂花,其花每發若瓊林瑶樹。唐元和中,有女子年可十七八,衣緑繡衣,垂雙髻,容色婉婉,從以二女而冠三小僕,皆丱髻黃衫,端麗無比,以白角扇障面,直造花所,異香芬馥,聞數十步外,觀者疑出自宫掖,莫敢逼視,佇立良久,令女僕取花數枚而出,將乘馬,顧謂黃衫者曰:「曩有玉峰之期,自此行矣」。舉轡百餘步,有輕風擁塵,隨之而去,須㬰塵滅,望之已在半空,方悟神仙之遊,餘香不散者,經月餘時,嚴休復、元微之、劉禹錫、白居易俱作玉蘂院真人降詩 |
166 | 元和中,博陵崔㲄僑居長安延福里,嘗讀書牖下,忽見一僮長不盡尺,謂曰:「幸寄君硯席,可乎?」㲄不應。已而上榻拱立,於袖中出一小幅,文書致㲄前,細字如粟,歴然可辨。詩曰:「昔荷䝉恬惠,尋遭仲叔投,夫君不指使,何處覔銀鈎」。覽訖,笑曰:「既願相從,無乃後悔耶?」其僮又出一詩曰:「學問從君有詩書,自我傳須知王逸少,名價動千年」。又曰:「吾無逸少之藝,雖得汝安所用」。俄而又投一篇曰:「能令音信通千里,解致龍蛇運八行。惆悵江生不見賞,應緣自負好文章」。㲄戲曰:「恨汝非五色者」。其僮笑趨北垣入一穴中,㲄發其下,得一大筆,因取書,鋒銳如新,亦無他怪。 |
167 | 華陰縣七級趙村有村正常夜度橋,見小兒聚火為戲,村正知其魅,射之若中木聲,火即滅,聞啾啾曰:「射着我阿連頭村」。正上縣迴尋之,見破車輪六七片,有頭杪,尚銜其箭。 |
168 | 韓侍郎愈有從子姪,自江淮來年甚少,曰:「某有一藝,恨叔不知」。因指階前牡丹曰:「叔要此花,素紫黃赤,惟命韓遂給所須試之。乃掘窠四面,深及其根,賫紫鑛輕粉朱紅,治其根牡丹,本紫及花,發色紅白,每朶有一聯,詩字色紫分明,乃是韓出官,時詩「雲横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十四字,韓大驚異,僧無可言。近傳有白將軍者,嘗於曲江洗馬,忽然驚起,前足有物,色白如衣帶,縈繞數匝,遽令解之,血流數升,白異之,遂封紙帖中,藏於衣箱。一日,送客至滻水,出示諸客,客曰:「盍以水試之」。白以劍,畫地成竅,置蟲於中,沃盥其上。少頃,蟲蠕而長,竅中泉湧,倐忽自盤若一席,有黑氣如香烟,徑出簷外,衆懼曰:「必龍也!」遂急歸,未數里,風雨驟至,大震數聲。 |
169 | 裴璞,杜陵韋元方,外兄也,任邠州新平縣尉,元和五年,卒於官。長慶初,元方下第,將客於隴右,出開逺門數十里,抵偏店,見前武吏,躍馬而來,騎從數十,真裴璞也,元方驚喜拜之曰:「兄去人間,復效武職,何也?」璞曰:「吾為陰官,職掌武事,故武飾耳!」元方曰:「何官?」曰:「西川掠剰,使職司人剩財而掠之」。元方曰:「何謂剩財?」璞曰:「數外之財即為剩,故掠之,或令虚耗,或索横事,或買賣,不及償價,子之逢吾,亦是前定,合得白金二斤,過此遺子,又當復掠,故不敢厚。人生有命,以道靜觀,無復躁撓,勉之哉!」張庾,元和十三年居長安昇道里南街,十一月八日夜,忽異香滿院,俄聞履聲漸近,數青衣推門而入,曰:「步月逐勝,不必樂遊原,只此院小臺藤架可矣」。遂引少女七八人,容色艷絶,服飾華麗,宛若豪貴,家庾走避堂中,垂簾望之,諸女徐行,直詣藤下,須臾,陳設牀榻、雕盤、玉樽、盃杓,皆奇物,八人環坐,絲管方動,命一青衣傳語曰:「秀才能暫出為主否?」乃閉門拒之。庾度此坊南街盡是墟墓,若非妖狐,乃是鬼物,潛取搘牀石,徐開門突出,望塵而擊,正中臺盤,紛然而散,庾逐之,奪得一盞,及明視之,乃一白角盞,奇不可名,院中香氣數日不歇,盞後忽墮地,遂不復見。庾明年,進士上第, |
170 | 穆宗有事於南郊,將謁太清宫,長安縣主簿鄭翦主役,見白衣老人云:「此下有井,正值皇帝過路,汝速實之,翦使修之,則古井也,驚顧之際,已失老人所在,䕶軍,中尉劉𢎞規奏之,帝命韋處厚撰記,柳公權書於實井之上,名曰《聖瑞感應紀》。 |
171 | 進士趙合,太和初遊五原,夜聞沙中女子悲吟曰:「雲鬟消盡轉蓬稀,埋骨窮荒失所依」。云云問之,自陳姓李家奉天城南小李村,遭黨羌撾殺於此,倘能歸骨,必有以報」合收骨。攜至奉天,訪小李村葬之。明日,見女來,謝曰:「吾大父有衍參,同契續混,元子能窮之,龍虎之丹不日成矣」。合受之,究其𤣥微得度世 |
172 | 太和二年,長安城南韋曲慈恩寺塔院,月夕忽見一美婦人,從三四青衣遶塔言笑,甚有風味,囘顧侍婢曰:「白院主借筆硯來,於廊柱上題詩曰:黃子陂頭好,月明忘却華筵到曉行烟收山低翠黛橫折得荷花,逺恨生題訖院主執燭將視之,悉變為白鶴,沖天而去,書迹至今尚存 |
173 | 馮翊屬縣夏陽有瀵泉。太和中,有趙生者,尉於夏陽,與友步月泉上,見一人貌甚黒,被緑袍,自水中流沿,泳吟詩曰:「夜月明皎皎,綠波空悠悠」。久之入水沒,明日又至泉所有神祠曰瀵水神,入廟,見偶人被緑袍者,前所見水中人也。 |
174 | 開成末,永興坊王乙掘井過常井一丈餘,無水,忽聴下有人語及雞甚喧鬧,近如隔壁井匠,懼不敢掘。會昌,開成中,含元殿換一柱軍士,下盩厔山塲,購懸重賞有工,人遇一巨材,徑將袤丈,其長百餘尺,正中其選,歘有一狂士遶材惋咨,聴其所說,須當中鋸解至二尺,見驗矣,解一尺八寸,但訝霏色紅,殷至二寸血流矣,急命千百推曳渭流下,聴其人云:「深山大澤,實生龍蛇」。此材中是巨蟒,更十年當出,樹杪而去,若為殿柱,後必載此殿而之他國,吁!可畏也!言訖失人。 |
175 | 杜陵,韋氏子,家於韓城,有别墅在邑北十餘里,開成四年,自邑中遊焉。日暮,見一婦人素衣自北而來,謂韋曰:「妾居邑北里,今為里胥所辱,將訟於官,幸吾子,與紙筆書其事,即約韋坐田野衣中,出一酒巵曰:「瓢中有酒,願與吾子盡醉」。韋方舉巵會,有獵騎從西來,引數犬婦人望見,東走數十步,化為狐韋,大恐,視手中巵,乃一髑髏酒,若牛溺之狀。 |
176 | 道士張謹者,嘗客遊華陰市中,賣𤓰者買食之,旁有老父謹覺其飢,取以遺之,累食百餘,謹知其異,奉之愈敬,將去,謂謹曰:「吾土地神也!感子之意,有以相報」。因出一編書,曰:「此禁狐魅術也,宜勤行之」。謹嘗獨行,忽有二奴詣謹,自稱曰徳兒,歸寳願侍左右,謹納之,凡書囊符法,皆付歸,寳負之,將及闗,倐忽不見,既而徳兒亦不見,所齎之物皆失,時關禁嚴急,客行無驗,不敢東度,因止於田家,遂為耕夫,疲苦備至,憩大樹下,仰見二兒曰:「吾徳兒歸寳也,汝為奴苦否?此符法我之書也。今喜再獲,吾豈無情於子乎?」因擲行,李還之,大笑而去。 |
177 | 進士祖價,詠之孫也,落第後,嘗遊商山中,夕至一空佛寺,價與僕夫投宿,價獨翫月,忽有一人自殿後出,揖價共坐,價烹茶待之,此人云今夕偶相遇,後會難期,輒賦三兩篇以述懷,遂朗吟云:「家住驛,北路百里無,四鄰,往來不相問,寂寂山家春,又吟南岡夜,蕭蕭青松與白楊,家人應有夢,逺客已無腸,又吟白草寒,露裏,亂山明月中,是夕苦吟罷寒燭,與君同夜久」,遂揖而退,至明日,問鄰人,云此前後數里並無人居,但有書生客死者,葬在佛殿後南岡上,價度其詩,乃知是鬼為文,弔之而去。 |
178 | 咸通九年春,華陰縣南十餘里,一夕風雨暴作,有龍移湫,自逺而至,先是崖壠髙亞,無貯水之所,此夕,小山從東西直亘南北,峯巒草樹,一無所傷,碧波迴塘,湛若疏鑿 |
179 | 咸通丁亥嵗,隴西李夷遇為邠州從事,有僕李約,常自京還邠,早行倦憩,古槐下時有一父皤然偃而曳杖亦來,同止謂約曰:「老夫欲至咸陽,而蹣跚不能行,若能負我乎?」約不應。父請之不已,約曰:「可登背父」。欣然而登,約陰以所得哥舒棒自後束之,而趨時及開逺門東方明矣。父數請下約,束之愈急,父求哀請命,約不答,忽覺背輕有物墜地視之,乃敗柩板也。 |
180 | 陳季卿者,江南人。舉進士,至長安十年不歸。一日,於青龍寺訪僧,不值,憩於大閣,有終南山,翁亦候僧偶坐久之。壁間有寰瀛圖,季卿尋江南路太息曰:「得此歸,不悔無」成。翁曰:「此何難?」乃折堦前竹葉,置圗上渭水中,謂陳曰:「注目於此,如願矣!」季卿熟視,即渭水波濤洶洶涌,一舟甚大,恍然登舟,行次禪窟寺,題詩云:「霜鐘鳴時夕風急,亂鴉又望寒林集,此時輟棹悲且吟,獨對蓮花一峯立」。明日次潼闗,又作詩題之末句云:「已作羞歸計,獨勝羞不歸」。踰旬至家,兄弟妻子迎見,甚喜信宿,謂其妻曰:「我試期已迫,不可久留」。乃復進棹,作詩别其妻云:「酒至添愁飲,詩成和淚吟」,飄然而去,倐忽復至渭水,徑趨青龍寺,山翁尚擁褐而坐,僧猶未歸,季卿謝曰:豈非夢耶?翁曰:他日自知經月,家人來訪具。述所以題詩皆在。 |
181 | 許棲岩,岐陽人,曾舉進士,習業昊天觀朝,祝靈仙以希長生,一日,市馬欲入蜀,日加芻秣,瘦削益甚,卜之道流,遇《乾》之九五道流以為龍馬,云比登途歴險,與馬俱墜棲,岩計窮乃去鞍,任馬所之,至一崖洞乘以入,迥異塵界,見一道士卧石上,二玉女侍,稱為太乙真君,云乃詰棲,岩曰:「汝亦好道乎?」棲岩以老莊,黄庭對曰:「三景之中何得對?以其精甚,真息之以踵,但却以思夀無窮」。真君曰:「去道近矣,可教也」。飲以石髓,復邀入别室,見頴陽尊師棲岩,熟視,乃卜馬,道士並謂真君當東遊十萬里,乃偕從東海西龍山赴會,畢歸洞中,半月,求還家,真君曰:「汝飲石髓夀,當千嵗」。仍令乘馬以還,曰:「此吾洞中龍也」。因怒傷稼,謫以負荷:子有仙骨,得值不然,此太白洞天瑶華上宫何由至乎?」至人間,仍放之,渭曲既别,逡巡已達虢縣,則無復故居,問鄉人世代已六十年,出洞時,二玉女託買虢縣田,婆鍼,乃市之,繫馬鞍,解放化龍而去。大中末,棲岩復入太白山。 |
182 | 長安楊氏宅恒有青衣,婦人不知由來,每詆之,迥無畏避。一日,悉取諸女囊中襟衣,暴置庭前,女不勝忿,呼神巫設壇驅逐,莫能止,乃徙家避之。會所親素有膽使,獨止其宅。夜,婦人至所,親留之。寢宿,匿其所曳緑,履求之不得,狼狽而去。取履視之,則羊蹄也。尋之,至宅東寺中,見長生青羊雙蹄無甲,贖而殺之,其怪遂絶。進士宋洵下第,南歸,兄波為石泉令。洵以縣邑喧雜,於縣東葺一山,居未畢,役者聞石中有婦人語云:「宋三郎來矣」。及洵居之,因月夜於書堂側屣步,又聞石中云:「宋三郎來矣!」駐步聴之。石門忽開,見婦人數輩,再拜笑曰:「請三郎入來」。洵欲走,為數軰所擒,入石門遂閉。僕夫急穿石求之,終不能得。 |
183 | 太原掌書記姚康成奉使汧、隴,假邢君才舊宅二更後,月色如練,廊房內聞音樂之聲,曰:「今三人可各賦一篇,取樂康成,推門求之,則皆失矣」。尋其處,惟見有鐵銚、破笛、秃、黍穰帚而已。 |
184 | 唐時舉子下第不歸,僦居長安寺,刹謂之過,夏有人請乩,仙忽飛筆,題詞塵上云:「淒凉天氣凄,凉院宇凄凉,時候孤鴈叫,斜月寒燈伴殘漏,落盡梧桐秋影瘦,鑑古畫眉難就,重陽又近也,對黄花,依舊後書過,夏子題此,蓋玉樓賫志者也。 |
185 | 鄭昌圗登第,嵗居長安,夜後納凉於庭,夢為人毆擊,擒出春明門外,至石橋上,乃得解,遺其紫羅履一隻奔,及居而寤,甚困,床前果失一隻,履旦令人於石橋上追尋,得之 |
186 | 參軍黄仁濬自言壬子嵗罷汧陽主簿,至鳳翔城,有文殊寺,寺中,土偶數十軀,忽自揺動,狀如醉人,食頃不止,觀者如堵。 |
187 | 扶風馬震居長安平康坊,聞扣門往看,見一賃驢小兒,云適有夫人賃驢至此,入宅未還賃價,其家實無人來,且付錢遣之。經數日,聞扣門又如此,乃置人於門,果有婦人乘驢來,漸近識之,乃是震,母亡十一年矣,葬於南山,震驚號奔出,已見下驢,被人覺,不暇隠滅,震逐之入馬廏中而立,馬生遂牽其裾,卒然而倒,乃白骨耳,衣服儼然,而體骨具足,細視之,有赤脈如紅線,貫穿骨間,馬生號哭,舉收斂之,往南山,驗其墳域如故,發視棺中已空矣,馬生遂别卜,遷窆之 |
188 | 雲花寺有聖畫殿,長安中謂之「七聖畫」。初殿宇既製,寺僧將施彩飾,有七少年詣寺來謁,曰:「某善畫,願輸工,可乎?」寺僧難之。少年曰:「某不納直,茍不可師意,即圬其壁未晚也」。許之。七人果挈綵繪將入,且曰:「從此去七日泥錮吾門,無使有纎隙,不然,則不能施其妙矣」。僧從其語凡六日,閴無有聞,僧曰:「此必怪也」。遂發其封戸。既啟,有七鴿翩翩望空飛,去其殿中綵繪,儼若四隅,唯西北墉未盡其餙,後畫工來,見之,大驚曰:「真神妙之筆也!」於是無敢繼其色者。 |
189 | 岐人于凝者,常往來邠、涇間,忽見馬首南顧,鼻息恐駭,凝隨向觀之,百步外有枯骨如雪,箕踞荒塜上,眼鼻通明,背肋枝節可數。凝即跨馬前逼枯骨,乃竦然挺立,凝心悸,馬亦驚走,遂馳赴旅舍。凝即說之,適有涇卒十餘,洎逆旅少年,軰凝為之導,俄至其處,端坐如故,久之枯骸,歘然,自起徐南去,衆各恐讋,凝亦鞭馬而迴。岐州王祐常開館舍以待往來,有一道士謁祐,自稱華山道士,攜一張琴,負一壺藥,來求寄泊,纔曙辭去,祐令人潜偵之,見道士化一大鹿西走,不知所之。大唐中有路氏子,性好奇,廬於太白山。嘗有老僧叩門,路君延坐,與語久之,僧曰:「檀越好奇,請觀我𤣥妙之。踪」言訖,即出一合子,徑寸餘,其色黑而光,既啟,即以身入俄,化為鳥飛沖天。 |
190 | 僧令因於子午谷過山,往金州,見一竹輿先行,有女僕服縗從之,令因窺之,乃一婦人首而蛇身,婦人曰:「不幸業,重身忽變化,上人何乃窺之?」問其僕,曰:「欲送秦嶺之上」。送及秦嶺,亦不見婦人之首,遂入林中矣。驪山下有一白狐,驚撓山下,人不能除。乾符中,忽一日突入温泉自浴,須㬰之間,雲蒸霧湧,狂風大起,化一白龍,昇天而去。後三年,忽有一老父每夜哭於山前,人問其故,老父曰:「狐龍死故哭爾,我狐,龍之子也」。人又問曰:「狐何為化為龍?」老父曰:「此狐象西方之正氣而生,故色白,不與衆遊,不與近處,託於驪山下,千餘年後,偶合於雌龍上。天知之,遂命為龍,亦猶人間自凡而成聖耳」。言訖而滅。 |
191 | 唐長安昝規,家貧,兒女六人,盡幼無計,撫養其妻,謂規曰:「存活無路,欲自賣身以濟君及兒女,如何?」規允之。數日,有一老父及門規言妻欲自賣之意。老父曰:「我家藍田,今欲賣君妻,奉錢十萬」。規許之。老父送錢便挈妻去,仍謂規曰:「或兒女思母,但攜至山下訪我,當令相見」。經三載後,兒女皆死,又貧乏,規思老父言,因往訪之。俄見一野寺老父命,規入設食,出妻相見妻,聞兒女皆死,號泣氣絶。老父怒,擬謀害規。規懼,走出囘,顧已失宅所在,見其妻死古塚前。其塜傍有穴,規發塚,見一老狐走出,乃知其妻為老狐所買。 |
192 | 唐坊州中部縣令長孫甲者,其家篤信佛道,一日,齋次舉家,見文殊菩薩,乘五色雲從日邊下,須臾至齋所,其家供養數十日,其子心疑之,求道士為設禁,遂擊殺一狐,令家奉馬一匹、錢五十千。後數十日,復有菩薩乘雲來至,家人敬禮如故。其子復延道士禁呪如前,菩薩問道士:「汝讀道經知有狐剛子否?答云:知之。菩薩云:狐剛子者即我也,我得仙来已三萬嵗,我子孫為汝所殺,寧宜活汝!」因杖道士一百畢,謂令曰:「子孫無狀,至相勞擾,當令君永無災橫,以此相報。顧謂道士:「可即還馬及錢」。言訖,飛去。 |
193 | 博陵崔敏,㲄性不懼。鬼為華州刺史,岳祠旁有人夜聞廟中喧呼,及視,庭燎甚盛,兵數百人陳列受勅,云「當與三郎迎婦,又曰:「崔使君在州,勿妄飄風暴雨。皆云不敢」。既出,遂無所見。 |
194 | 昭宗初年,鳳翔釋寗師者,忽暴終三日而蘇,云𡨕中游,歴入一門,見數殿,各有榜一殿署云:「李克用於牖間窺有一黒龍眇,一目中立鐵柱,連鎻擊之次一,殿署云:「朱全忠乃青鞟白額,虎鎻繫如初,次署曰「王建黃金牀上,卧一白兔」,次署曰:李茂貞。具冠冕如王者,左右數侍女焉,次署曰:「楊行宻牕牖,卑暗不能細」。瞻問侍者曰:「此怪狀者何耶?」曰:「將來王者也」。判官謂使者曰:「好送師,囘」遂蘇。事聞於官,皆以為妄,其後一皆符合,初師為冥司所攝也,一判官云和尚夀在而無禄,召吏檢之,只有乾荷葉三石,因令著於簿寗,自此每斷厚食,惟荷葉湯而已,岐下號入「𡨕和尚」。 |
195 | 朱梁時有士人自雍之邠,月夜行至曠野,忽聞有車騎聲,少頃漸近,士人避於道旁,見三騎冠帶如王者,士人躡之,因言曰:「今奉命往邠州取三數千人,未知以何道取試為籌之?」其一曰:「當以兵取」。又一曰:「兵取君子小人俱罹其禍,宜以疫取」。同行者深以為然,既車騎漸逺,士人至邠州,則部民大疫,死者甚衆, |
196 | 盩厔吏魁召士人訓子弟,士素有蛀牙,一日復作,左腮掀腫,遂張口卧,忽聞有聲,發於齦齶,若切切語言,人馬喧鬨,漸次出口,外痛頓止,至半夜,却聞蚤來之聲,仍云:「小都郎囘活玉窠也!似呵喝狀頰上蠢蠢然直入口彈指,頃齒大痛,具吿主人,勸呼符祝,士人從之,痛已腫消竟,不知何怪。 |
197 | 道家書載,希夷初,隠武當有五老人來聴講易,謂希夷曰:「吾輩日月池中龍也,此非君所棲,令其閉目凌空馳風及張目已在華山石上」。又謂希夷之睡乃五龍蟄法,葢龍所授也。 |
198 | 陳希夷曽當春日於華山水邊石上,閒步偶筮,遇《需》上爻》,謂弟子賈得昇曰:「當有不速之客」。三人,少頃見三仙至。 |
199 | 長安富民楊氏家有鬼物為怪,召僧衆作梵唄以袪之。俄有物攖其道具,或投於屋,或棄於井,羣僧惶懼而去。乃至𢷬衣砧石,亦自空中騰起,三三兩兩相逐而落中庭,遇物凌觸而物無所損。 |
200 | 同州北境良輔鎮,即唐鄭魏公莊也。嘉祐中,出城看夜,义既至野次,見之如人形,狀正如圗畫,髮朱皮如螺蚌,腰着豹皮,禈觀者畧數千人,常以大樹庇身累日,乃不復見。 |
201 | 謝翺舉進士,寓居長安昇道里,一日晚,南行百步,眺終南峰,見一騎自西馳來,近乃雙鬟因駐,謂翺曰:「郎非見待耶?願郎歸所居」。入見堂中,設茵毯、張帳帟,錦繡輝映。頃之,有金車至門,一美人入門,與翺相見,曰:「聞此地有名花,故來與君一醉耳」。即命酒逓酌,夜,䦨謂翺曰:「聞君善為詩,願見贈翺」。因命筆賦詩,美人求絳箋,寫詩答之,筆札甚工,遂顧左右撤帷帟,命燭登車,翺送至門,未數十步而沒。 |
202 | 宋時,同州有白蛇為害,知者皆不敢出守。政和間,有宰相壻某到官,張樂,會僚,忽視娼,皆衣白,家人知中妖騎報相君白徽宗,詔虚靜張天師來治問,得蛇所結壇,作法飛符,良久,風雷四起,俄白氣滃於天際,火從穴發,漸及壇畔,有大蛇至,遂飛劍殺之,已又斬如柱楹者二十許 |
203 | 房寅,韓城人。善呪禁之術,墓在文嶺之陽。宋真宗病疽,諸醫藥之不效。一夕,夢一神人以水噀之者數四,頓覺體輕,如無病者。帝問何人,對曰:「臣家韓城,居槐柏相纜處」。帝每憶夢中事,欲作祀,未果。一夕,復夢神人至,復詰其姓氏家居,歴歴陳之,已而不見。詔訪所居,果得之,因勅建廟以祀,香火日盛,澄、郃諸邦亦皆建祀,疾病痛楚,禱輒響應。 |
204 | 褒女者,漢中人也。居漢沔間。幼好道,既笄,浣紗於濜水上,雲雨晦㝠,若有所感而孕。父母責之,憂患而終,謂其母曰:「死後願以牛車載送西山之上」。言訖而終。父母置之車中。未及駕牛,其車自行,踰沔、漢二水,直上濜口平元山頂。家人追之,但見五雲如葢天。樂駭,空幢節導,從其女昇天而去。邑人立祠祭之,水旱祈禱,俱驗濜口山頂,雙轍迹存。 |
205 | 華嶽、張超谷巖石下有僵尸,齒髮皆完。春時遊人多以酒灑口中,呼為「卧仙」,好事者作木榻以薦之。嘉祐中,有石方十餘丈,自上而下,正塞巖口,豈仙者蛻山靈䕶之耶! |
206 | 華陰令王真妻趙氏,燕中富人女,少適真,洎隨之任近半年,忽有一少年,每伺真出,輒至氏室,因戲誘私之。忽真自外入,見少年與氏飲酌歡笑,真大驚,訝趙氏不覺自仆,氣絶少年,化一大蛇奔突而去。真乃令婢扶掖起,氏亦化蛇奔突,隨入華山,久之不見。 |
207 | 鄜延長吏有大竹凌雲可三四圍伐之,見二仙翁對云:「平生深根勁節,惜為主人所伐」。言畢,乘雲而去。建炎初,石泉縣民楊廣得疾絶惡,見人自隙窺之,時捽所藉稻藁食之,日數尺乃死。斂畢,棺中忽有聲若□蹋者,啟之則一驢躍出,嘶鳴甚壯,衣帽如蟬蛻,然家人縶之隙屋中。一日,其子婦持草飼驢,忽跳齧,婦背流血,婦忿怒,取剉草刀刺之,立死。廣妻遂訴縣稱婦殺翁縣,遣修武郎王直臣往驗之,備得其事, |
208 | 李徳逺,紹興中與福州姚知縣同邸,時姚之舊友賈縣丞所居相去百步,必過《姚夜話,李因得識之。賈長安人,談驪山宫闕故都,井邑之事,滚滚可聴,又嘗為縉雲丞說鬼仙英華事蹟,尤有依據。又二年,李與同僚唐信道,語怪唐具述英華、李應答如響,唐曰:「君何知之?以所聞告?」唐駭曰:「得非長身多髯者乎?」曰:「然」,「陜西人乎?」曰:「然。是人自縉雲罷即死,其兄葬之某處,吾送之窆,于今十年,安得如君所云:李方懼,徐思未嘗白晝來,其坐嘗去燈逺知,乃鬼爾!」。 |
209 | 金天會,戊申,有紅巾十萬攻城,危甚,忽大兵至,破賊,統兵烏嚕大王憩兵同州界八魚井,見老翁馳白馬汗如流,詣軍門吿急,莫知為誰,忽有人曰:「城隍廟塑馬,迄今有汗」。 |
210 | 陜西某縣一老嫗住莊村間,日有道流乞食與之,無吝色,曰:「二十年後當有難,今以鐵簡授汝」。至時急投諸火,言訖而去。久之,嫗之女長而且美,一日有曰大王者,騎從甚都,借宿嫗家,遣左右謂曰:「聞得異人鐵簡可出示否?」嫗平日數為他人借觀,因造一偽物,而以真者懸腰間,遂用偽獻,留不還,曰:「汝可呼汝女行酒」,以疾辭。大王怒,便欲為姦嫗思道流之說,計嵗數又合,乃解鐵簡,投酒竈火內,既而電掣雷轟擊,死獼猴數十,其一甚鉅,所齎器用,悉金銀寳玉,赴告,有司籍入官。庫台哈布哈為西臺御史,日閱其案,曰「鬼贓。 |
211 | 西安有蝎魔寺,塑大蝎於楣,相傳明初有女子素不慧,病死復生,遂以文史知名,時有布政䘮,儷遂娶之。月餘,布政方視事,使閽人入廨,見老蝎伏榻上,輾轉間又成好女子,已而忽失所在,是夕人定,乃出拜燈下曰:「身本蝎魔,得罪𡨕道,賴大士救免,因假女屍,幸獲侍左右,覬公建一蘭,若報大士之徳,今醜迹已彰,幸公哀憐」。布政頷之,女子遂隠,他日,乃命所司建寺, |
212 | 香溪洞在興安州南二十里。成化中,知州鄭福聞洞中有胡濙題,訪之,行三里許,峽峪如門,迤邐而進,小庵在焉。二人對奕化白雲飛,去遺石局數十碁,子推之動,取之不下 |
213 | 成化二十一年,郃陽民王興左拇甲出龍。先是,甲內見紅紋如線紆曲,每雷雨輒旋動,小苦興數,欲剔去之。後夢一男子形容甚異,謂興曰:「余乃龍也,謫托君體,三日後當去,幸勿訝」。至期,雷雨大作,自牖出其手,有龍裂甲飛去 |
214 | 蟾宫吸月亭在斗山後,時有白氣亘天土,人多見之,明孝廉方策偕友讀書斗山寺間,偶步山麓,忽見重門洞開,視其額,有「蟾宫吸月亭」字,遂入有一女子,以茗飲之,方謂如此清異之處,當與友共遊,置茗於几,急出呼友,至已迷矣。 |
215 | 明扶風馬孺子與羣兒戲郊亭上,忽有奇女墮地,羣兒駭且恱之,稍狎焉。女怒曰:「帝以吾心侈大,怒而謫來,七日當去」。遂入居佛寺講室。及期,取杯水飲之,嘘成雲氣五色,因取裘反之,化為白龍迴翔,登天而去。嘉靖十二年,褒人於㢘水之隈飲牛,見一物如牛鷹,嘴肉,翅自深潭,盤旋而出,其聲如雷,以翅裹牛入水。衆用瓦石擊之,遂深入,牛乃出 |
216 | 蒲城羅秀才,館邑之東,偏遇一僧,毰毸披髮,貌甚奇古。生問從來,笑而不答,邀至館,授以一餐。僧曰:「明日俟我於東嶽神祠」。如期而赴。良久,僧至,時已昬,黑僧乃於袖出圎紙,吹上屋梁,忽成皎月,向祠東壁,以手指畫,門豁然開,長鬚數人,從壁門出,布設坐錦屏,繡縟海,錯山珍備,具酒再行,僧曰:「寂寂無以娛賓,可命」。妓能歌舞者來,俄見十六麗姝,亦出自壁門,纎謳乍發,雅樂齊鳴,咸呈妙技,羅目眩神駭,逡巡求退。僧舉袖一揮,妓僕器物俱隠,入壁中梁,月隨人移照嶽祠外譙樓,鼓聲已三嚴矣。僧仍於袖出一木龍,令羅乘之,倐長數丈,千林萬壑,瞬息而過,僧呼曰:「可下矣!下則一海島茅庵也。庵外白虎,張口向羅,僧叱之,羅悽怖求歸,僧傾小藥丸如豆,斷庭前細竹數寸,贈羅曰:君歸後,殷邦十五年,鬼井奇祲,用此乃免。羅祇受假寐,少頃依然,身在嶽祠門外,天甫向曉悵惘,囘書館竹葉藥猶在掌中閲。三年,奇旱羅貧困,取藥偶向屈戌磨之,藥化火發,融為黃金。又以竹節畫地成圏,輒得胡餅一枚,啖至三枚,再劃則不成矣。日以為常次年稔,遂失竹枝所在殷邦蓋謂嘉靖十五即七八兩年,鬼井乃秦分也。 |
217 | 嘉靖二十四年,别駕王濯征未第時,同二三友人丙夜過秦邸,見一巨人從東柵來,髙三丈餘,至蕭墻東南隅,扶墻內望,若有太息聲,越明年,一宗室出門,又見一巨人從北着白衣白幘,耳有□髙二丈餘,兩目炯炯,火光射地,望南去。 |
218 | 宜君楊筠湄締婚中部劉氏未娶,而劉殀,筠湄書齋,夜讀,有「女子碧襦紅裳欵,戸曰:「妾即君之婦劉氏也!誼托絲蘿,理無幽顯,故逺叩書幃。自此及夕,即來,踰嵗乃絶筠湄,詢以科名口占四語,云:「中舉中進士,做官做御史」。督學在山西巡撫,江南止其後,一一皆驗 |
219 | 長安明時,五隅頭有葉,姓老翁,鬚已皓然,一道人過之。化齋葉,仰視日近巳,曰:「非其時矣」。道人乃舒右手抹翁,右頰尋鬚而下曰:「美哉鬚!」遂飄然而行。少時,侍婢見右畔,鬚純黑而半面,肉色亦嫩如少年。後翁得上夀,鬚容卒不變。 |
220 | 嘉靖三十九年,永夀城西武亭河岸穴中出白霧,俄然結成人馬形,有乘馬者,有步行者,宛然如生,皆雄傑可畏,至盤道山北散,為有翼螻蟻。 |
221 | 温韜發諸陵,惟乾陵風雨不可發。嘉靖戊戌,先君作吏隴西道出乾州,土人云「過則天陵,如有謾語,輒以雷雨報之,先君弗信,為一詩詆之,行不數里,雷雨大作,仲兄再過其地,復賦一詩詆之,中道亦遭風雨,千年虐熖,死而不亡。 |
222 | 崇禎甲戌,澄城闗帝廟有畫虎道士諷經,至夜,三鼓見虎,雙眸炯然,從壁而下,若將噬人,道士取斧格之虎上壁,忽不見。 |
223 | 吉給諫時,為諸生讀書城隍廟,偶暮歸,忽聞門下有人言去得否,徐伺之,乃二泥鬼言也,須㬰二鬼,下臺東向行,時因尾之一鬼曰:「勿髙言!」吉解元在後。尋至一人家,叩門,即開以納。次日,往訊主人,言有女得疾,每起鼓後如魅魘狀,至五更方甦,時令取硃紙書,吉解元在此五字貼床頭女尋愈,後時果發解。 |
224 | 米脂諸生賀時雨貢生艾,詔詣督師汪喬年上書,請發李自成祖墳為厭勝計。喬年以聞,報可。事下,知縣邊大綬親臨發掘,及開,有大蛇十數,皆長丈餘,囘旋其中,枯骸成漆色,生毛,髮赤蟻數斛,盡焚棄之。 |
225 | 崇禎末,蒲城人屈曼為縣𨽻,嘗中途醉卧夜半,見古槐間有少年書生,仰月呼吸,俄而口吐一珠,色赤於火,以手承弄曼,踉蹌而前,奪取吞嚥書,生怒,爭不已,既而曰:「假汝經年,仍當歸我,隨失所在」。曼吞珠後體甚飃忽,咸謂曼得隠形術,適御史巡蒲,録諸訟牒,怨家重賂曼,徑入堂掣牒,左右無見者,御史覺階前有半體人案牒,翻翻自動,心甚駭異,急以所佩印重按之,忽得人手,其全體遂現立命箠斃掩埋逾夕,其地墳起成一小穴,若有物出入狀,葢書生取珠為之。 |
226 | 明末,少華峰有龍出玉皇殿泥龍內坐,山道人及張天錫見之。 |
227 | 鑒戒》 |
228 | 秦孝公用商君嘗臨渭論囚,渭水盡赤,孝公卒,太子立,發吏捕商君,商君亡至闗下,欲舍客,舍主人不知其是商君也,曰:商君之法,舍人無驗者坐之」。商君喟然歎曰:嗟乎,為法之弊至此哉!」 |
229 | 郭解軹人徙入闗,闗中賢豪知與不知,聞其聲,爭交驩,解殺楊季主、楊季主家,上書人又殺之,闕下上聞,乃下吏捕解,解亡,置其母家室夏陽,身至臨晉出闗,久之得解,遂族郭解。 |
230 | 趙廣漢為京兆尹,好用世吏子孫新進少年者,專厲强,壯蠭氣,見事風生,以私怨論殺男子,榮畜人上書言之,事下丞相、御史按驗,廣漢疑丞相夫人殺侍婢,欲以脇丞相,乃將吏卒入丞相府,召夫人跪庭下受辭,收奴婢十餘人,去丞相上書自陳,上惡之,下廣漢廷尉,竟坐腰斬。 |
231 | 減宣為左內史,其治米鹽事,小大,皆闗其手,自部署縣名曹實物,官吏令丞弗得擅揺動,以重法繩之,居官數年,廢為右扶風,坐怨成信。信亡,藏上林中,宣使郿令格殺信吏卒格。信時射中上林苑門,宣下吏抵罪,以為大逆當族,自殺。 |
232 | 王温舒者,陽陵人,為御史,督盜賊,殺傷甚多,遷河內太守,捕郡中豪猾,相連坐千餘家,上書請大者族,小者死,流血十餘里,其好殺伐行威如此嵗餘,㑹宛軍發,詔徴豪吏温舒匿其吏,華成及人有變,告温舒他姦利事,罪至族自殺。 |
233 | 扶風人士孫奮居富而性吝,梁冀以乘馬遺之,從貸錢五千萬,奮以三千萬與之。冀大怒,乃告郡縣,認奮母為其守藏婢,云乃盜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奮兄弟,死於獄中,悉沒貲財億七千餘萬。 |
234 | 董卓既死,當時日月清淨,微風不起,旻、璜等及宗族老弱悉在郿,皆還,為其羣下所斫射。卓母年九十,走至塢門,曰:「乞脫我死,即斬首」。袁氏門生故吏改殯諸袁死於郿者,斂聚董氏尸於其側而焚之,暴卓尸於市。卓素肥膏流,浸地,草為之丹,守尸吏冥,以為大炷,致卓臍中以為燈,光明達旦。如是積日後,卓故部曲收所燒者灰,并以一棺棺之,葬於郿卓塢中,金有二三萬斤,銀八九萬斤,珠玉、錦繡奇玩雜物,皆山崇阜積,不可知數。李傕等葬董卓於郿,葬日,大風雨霆,震卓墓,流水入藏,漂其棺木。 |
235 | 王如,新豐人,初為州武吏,時闗中荒殘,潛結無賴諸少年乘夜襲破山,簡杜㽔軍,於是馮翊嚴凝、長安侯脫等各率其黨攻城,殺令以應之,未幾,衆至四五萬,自號大將軍,領司、雍二州牧、歸王。敦卒,為敦所誅。 |
236 | 皇初中,姚興給事黃門侍郎古成,詵每以天下是非為己任,時京兆韋髙慕阮籍為人居母䘮,彈琴飲酒,詵聞而泣曰:「吾當私刃斬之,以崇風教!」遂持劍求髙,髙懼,逃匿終身不敢見詵。 |
237 | 魏葢吳反,杏城,闗中騷動,帝西伐,至於長安。先是,長安沙門種麥寺內,御騶牧馬於麥中,帝入觀馬,沙門飲從官酒,從官入其便室,見大有弓矢矛楯,出以奏聞,帝曰:「此非沙門所用,當與葢吳同謀,規害人耳!」命有司案誅一寺,閱其財産,大得釀酒具及州郡牧守富人所寄藏物,葢以萬計。又為曲室,與貴室女私亂。帝既怒沙門非法,崔浩時從行,因進其說,詔誅長安沙門,焚破佛像,勅下四方,令一依長安故事, |
238 | 杜陵人韋伯昕,學尚有壮氣,自以才智優於裴植,常輕之。延昌末,告植謀為廢黜,植坐死。後百餘日,伯昕亦病卒。臨亡,見植為祟云 |
239 | 燕榮,華陰人,性剛嚴,有武藝。仕周,從武帝伐齊,以功授開府儀同三司。隋文帝受禪,徴為武候將軍,除幽州總管。榮性嚴酷,嘗按部道次見叢,荆堪為箠命取之,輒以試人。人或自陳無咎,榮曰:「有罪當免」。及後犯將撾之人,曰:「前被杖,許有罪宥之」。榮曰:「無過尚爾,况有過耶?」榜捶如舊。每巡省管內,聞人吏妻有美色,輒舍其室而淫之,暴縱日甚。元𢎞嗣除幽州長史,懼辱固辭,上知之,勅榮𢎞嗣杖十已上,罪皆奏聞。榮遣𢎞嗣監納倉粟,颺得一糠一粃,罰之,毎笞不滿十,一日中或至三數,如是歴年,怨隙日搆,遂收付獄,絶其糧。𢎞嗣飢,抽衣絮雜水咽之。其妻詣闕稱寃,上遣考功侍郎劉士龍馳驛鞫問,奏榮毒虐,又贓穢狼藉,徴還京賜死。先是,榮家寢室無故有蛆數斛從地噴出,未幾,榮死於其處。 |
240 | 王文同,頻陽人。開皇中,以軍功拜儀同。煬帝嗣位,出為恒山郡贊務。有一豪猾,每持長吏長短,文同下車,聞其名而數之。因令剡木為木橛,埋之於庭,出尺餘,四面各埋小橛,令其人踣心於木橛上,縛四支於小橛,以棒打其背,應時潰爛。郡中大駭。及帝征遼東,令文同巡察河北諸郡,北至河間,召郡官人,小有遲違者,輒覆面於地,捶殺之,求沙門相聚講論,及共為佛會者數百人。文同以為聚結惑衆,盡斬之。又悉裸僧尼,驗有淫狀非童男女者數千人,復將殺之。郡中士女號哭於路。諸郡驚駭,各奏其事。帝聞大怒,遣使馳鎻之,斬於河間。魚俱羅。初,煬帝在藩,俱羅弟贊以左右從,累遷大都督。帝嗣位,拜車騎將軍。贊性凶暴,虐其部下,令左右炙肉,遇不中意,以籤刺其眼,有温酒不適者,立斷其舌。帝以贊藩邸之舊,不忍加誅,令自為計,贊飲藥而死。 |
241 | 大業中,京兆獄卒失其名,酷暴,諸囚囚不堪其苦,而獄卒以為戯,樂後生一子,頤下肩上,有若肉枷無頸,數嵗而死。 |
242 | 隋大業末,有道者居太白山煉丹砂,有成弼者,給侍甚久,一日,以家艱辭,去道者遺丹十粒,令一粒化赤銅十斤,足辦葬事,弼還,如言襄事,復入山求丹,不與,乃持刃刧之,斷手刖足,顔色不變,并斬其首,解衣見肘,後有赤囊開之則丹也,弼喜,持之下山,忽聞呼弼聲囘,顧乃道者也,曰:「吾不期與子至此,子受丹神必誅汝,終如吾矣!」言已不見。弼既得丹,多變黄金,家大富則為人告,云有姦弼自列,能成黃金,唐太宗召試有驗,因授五品官,令造金,凡造數萬斤,而丹盡,因求去,帝令列其方,弼訴不知,帝謂其詐,遂令斷手刖足,斬首如道者,云武徳四年,赦王世充為庶人,與兄弟子姪處蜀,以防夫未備置雍州廨舍,獨孤機之子修徳帥兄弟至其所,矯稱勅呼鄭王世充,與兄世惲趨出修徳等殺之,其餘兄弟子姪等於道,亦以謀反誅。武徳二年,獨孤機兄弟為世充所殺,故修徳報仇。 |
243 | 李密,字元䆳,其先襄平人。父寛,隋上柱國,遂家長安,密趣解雄逺,多策畧,以蔭為千牛備身,謝病去,感厲讀書以蒲韉,乘牛挂《漢書》一帙角上,行且讀,時賊翟讓聚黨萬人,密以策干讓,讓分兵與密,號「蒲山公」,推為盟主,建號魏公,密殺讓,心稍驕。武徳元年,王世充悉衆決戰,密軍潰歸闗中,髙祖拜光禄卿,封邢國公,殊怨望。髙祖詔以本兵就黎陽招撫,故部曲王伯當為副,馳至稠桑驛,有詔復召密,密大懼,謀叛,伯當止之,不從,熊州副將盛彦師擊斬之。。 |
244 | 那羅邇娑婆,寐帝那伏國人也。貞觀二十二年,右衞率長史王元策破帝那,伏國得之,自言夀三百嵗,云有長生之術,太宗深加敬禮,造延年之藥,發使天下採諸奇藥,異石有藥名畔茶位,水出山中石臼,內有七種色,或熱或冷,能消草木金鐵,人手入水即銷爛,欲取之,以駱駝髑髏沈於石臼,以水轉注瓠蘆中,每有此水處,即有石桂,似人形守之,若彼,山人傳道出此水者即死。又有藥名咀賴羅,在髙山石崖,腹有石孔,孔前有一小樹,其葉青綠,狀如黎杏石,孔中有大毒蛇守之,人不得到,欲取此樹為藥,以大方頭箭射,取枝葉葉下,便有鳥銜將飛去,即以衆箭射鳥而取其葉,詭異之事,𩔖多如此,徒延嵗月,術卒不就,終死於長安。 |
245 | 白鐵余者,延州稽胡也,先於深山中埋一銅佛像,經數年,草生其上,詔鄉人曰:「吾昨夜山下過見有佛光」。於是卜日設齋以出聖佛及期,集數百人,命於非所藏處,斸不得,則詭曰:「諸人不至誠布施,佛不可見」。是日,男女爭施捨百餘萬,即於埋處斸之得銅佛,鄉人以為聖人逺近相傳,莫不欲見,宣言曰:「見聖佛者,百病即愈」。計百里老小士女皆就之,乃緋綾為袋數十,重盛佛像,人來觀者,去其一,重一囘,布施獲千萬,乃見其像如此矯偽一二年,鄉人歸伏,遂作亂,自稱光王,署置官屬,設長吏為患。數年,命將軍程務挺討斬之。 |
246 | 薛萬均弟萬徹髙宗永徽二年,授寧州刺史。入朝,與房遺愛昵甚,因曰:「我雖病足,坐置京師,諸輩猶不敢動」。遺愛曰:「若國有變,當與公共輔荆王」。謀洩,下獄,誅。 |
247 | 杜如晦次子荷,性暴詭,不循法。尚城陽公主,官至尚乘奉御,封襄陽郡公。承乾謀反,荷曰:「琅邪顔利仁善星數,言天有變,宜建大事,陛下當為太上皇。請稱疾,上必臨問,可以得志」。及敗,坐誅臨刑,意象軒驁。 |
248 | 周興,萬年人。少習法律。自尚書吏積遷秋官侍郎,屢決制獄,文深峭,妄殺數千人。天授中,人告興與丘神勣謀反,詔來俊臣鞫狀,興未知被告。方對俊臣食,俊臣曰:「囚多不服,奈何?」曰:「易耳。內之大甕,熾炭周之,何事不承?」俊臣曰:「善」。命取甕具熾火,徐謂興曰:「有詔按君,請嘗之」。興駭汗,叩頭服罪 |
249 | 來俊臣,萬年人,凶險不事,生産妄告,密引見,則天以為忠,累遷侍御史,按制獄少不會意者,必引之前後至族千餘家,則天於麗景門别置推事院,令俊臣等按鞫。俊臣造告密羅織經一巻,皆有條貫支節,布置事由。每鞫囚,無輕重,多以醋灌鼻,禁地牢中,或盛之甕中,以火遶炙之,並絶其粮,至有抽衣絮以噉者。每有赦令,俊臣必先遣獄卒盡殺重囚,然後宣示。由是告密之徒,紛然道路。諸武及太平公主恐懼,共發其罪,乃棄市,國人無少長皆怨之,競剮其肉,斯須盡矣。 |
250 | 來子珣,萬年人。永昌初,上䟽,擢左臺監察御史,后倚以按獄,多徇后㫖,故賜姓武,字家臣。既誣雅州刺史劉行實弟兄謀反,誅,得遷游擊將軍,常衣錦半臂自異。俄流死 |
251 | 唐則天初,京兆人李全聞,家富於財,性好殺戮,猪羊驢犢皆烹宰於前,常與諸子取鳥雀,以刀齊刈其頭,即放飛看其飛,得近逺逺者為勝,近者為負,以此戲樂。在家極嚴,殘婢妾及奴客少有事,或懸開其心,或剜去其目。其妻初生一子,自眼上䀹有皮埀,下至於鼻,從額已後,又有一片,皮垂至於頸,有似人着帽焉。後生一子,牙爪如虎,口似鷹吻。又生一子,從項至腰,有縫撥看,見其心肺,五臟生而俱死。其兄亦好鷹犬弋獵,性又殘忍,酷毒其妻生男項,上有肉枷鳥獸魚鱉形,或無眼鼻者數矣。 |
252 | 周侍御史侯思止,醴泉賣餅食人也,羅告准例酬五品於上前索御史,上曰:「卿不識字」。對曰:「獬豸豈識字,但為國觸罪人而已」。遂授之。凡推勘殺戮甚衆,更無餘語,唯謂囚徒曰:「不用你書,言筆語,止還我白司馬,若不肯來,俊即與你孟青横遭苦楚,非命者不可勝數」。白司馬者,北邙山司馬坂也。來俊者,中丞來俊臣也。孟青者,將軍孟青棒也,後坐私蓄錦朝堂,決殺之。 |
253 | 張易之兄弟驕貴,强奪莊宅,奴婢姬妾不可勝數,昌期於萬年縣街內,行逢一女人壻抱兒相逐,昌期馬鞭撥其頭巾,女婦罵之,昌期顧謂奴曰:「横䭾將來!」壻投匭三四狀,並不出,昌期捉送萬年縣,誣以他罪,決死之,昌儀常謂人曰:「丈夫當如此,今時千人推我不能倒,及其敗也,萬人擎我不能起」。俄而事敗,兄弟俱斬。 |
254 | 天受年彭城劉誡之粗險不調,凌上忽下,恐嚇財物,從萬年縣尉常彦瑋,索錢一百千,云:「我是劉果毅,當與富貴」。彦瑋進狀告之,上令二給事先入,彦瑋房中下簾,坐牕下聴之,有頃誡之,及盧千仭至坐,談彦瑋引之,說國家短長,無所忌諱,給事一一紙筆抄之以進,上怒,令金吾捕捉,親問之,具承,遂腰斬,誡之千仞處絞,授彦瑋侍御史。。 |
255 | 崔湜為襄州刺史,請别開南山新路,以趣商州,役工數萬,死者十三四,仍嚴錮舊道,不許人行其新路。每經夏潦,摧壓踣陷,行旅艱辛,僵仆相繼。後湜流嶺表,俄誅戮於路。山南人先苦湜所役,競以磚瓦投擲其尸,應時盡碎,而商州奏請復依舊路。 |
256 | 景雲中,西京霖雨六十餘日,有一胡僧名寳嚴,自云有術,能止雨,設壇塲,讀經,呪其時禁屠家,寳嚴,用羊二十口、馬二疋以祭祈讀,經五十餘日,其雨更盛,於是斬逐胡僧,其雨遂止。。 |
257 | 相王誅逆韋、崔日用,將兵杜曲,誅諸韋,畧盡、綳子中嬰孩亦揑殺之。 |
258 | 京兆尹崔日知處分長安、萬年及諸縣左降流移人,不許暫停,有違晷刻所由決杖。無何,日知貶歙縣丞,被縣家催求,與妻子别不得。 |
259 | 楊虞卿為京兆尹,市里有三王子力,能揭巨石,遍身圗劄,前後合抵死數四,皆匿軍以免。會有過楊令所由數人捕獲閉闗杖殺之,判云:「刺劄四肢,口稱王子,何須訊問,便合當辜。。 |
260 | 王旭,侍中珪孫。神龍初,遷累左臺侍御史。每治獄囚,皆逆服,制獄械率有名曰「驢駒拔橛」、「犢子懸等」以怖下,又縋髮以石脅承之。時監察御史李嵩、李全交皆嚴酷,與旭埒。京師號「三豹」,里閭至相詛曰:「若違教,值三豹」。宋王憲官屬納希虬兄為劍南令,坐贓。旭奉使臨訊,見其妻美,逼亂之,囚殺其夫,納贓數百萬。希虬泣訴於王。王為上聞,詔劾治獲姦贓不貲,貶龍州尉,恚而死。 |
261 | 王涯有再從弟沐,家於江南,貧且老,聞涯為相,跨驢詣之,欲求一簿尉,留長安二嵗始得一見涯,待之殊落寞。久之,沐因嬖奴以道所欲,涯許以微官,自是旦夕造門以俟命。及涯家被收,沐適在其第,與涯俱腰斬。舒元輿有族子守謙,愿而敏,元輿愛之,從元輿者且十年,一日,忽以非罪怒之,日加譴責,奴婢軰亦薄之。守謙求歸,元輿亦不留,悲嘆而去。夕至昭應,聞元輿收族,守謙獨免 |
262 | 天寳中,御史大夫王鉷有罪,賜死縣官簿錄鉷太平坊宅,數日不能遍,宅內有自雨亭從簷上,飛流四注,當夏處之,凛若髙秋,又有寳鈿井欄,不知其價,他物稱是。 |
263 | 長安城中有豪民楊崇義者,妻劉氏,與隣舍兒李弇私通崇義,一日醉歸,劉氏與李弇同謀而害之,埋於枯井中,其時僕妾軰並無所覺,惟有鸚鵡一隻在堂前架上,洎殺崇義之後,其妻遂經府陳詞,言其夫不歸,竊慮為人所害,府縣官吏莫究其弊,後來縣官等再詣崇義家檢校,鸚鵡忽然聲屈曰:「殺家主者劉氏、李弇也!」官吏遂執劉氏及李弇備招情欵,府尹具事案奏聞,明皇歎訝久之,封鸚鵡為綠衣使者, |
264 | 鳳州城南有明相寺,佛數尊皆飾以金,亂後有貧民刮金鬻而自給,迨至時寧,金綵已盡,於是遍身生癬癢,不可忍,必須以物自刮皮,盡至肉肉盡至骨而死,長安完盛,時有一道術人稱得丹砂之妙顔,如弱冠,自言三百餘嵗,京都人甚慕之,至於輸貨求丹,横經請益者,門如市肆,時有朝士數人造其地飲啜,方酣,有閽者報曰:「郎君從莊上來,欲叅覲」。俄見一老叟,鬢髮如銀,昏耄傴僂趨前而拜,拜訖,叱入中門,徐謂坐客曰:「小兒愚騃,不肯服食丹砂,以至於是!」都未及百嵗,枯槁如斯,坐客愈更,神之後有人私詰道者,親故乃云:「傴僂者即其父也!」好道術者受其誑惑,如欺嬰孩矣」。 |
265 | 元載結中人董秀,厚啖以金,使刺取密㫖,帝有所屬,必先知之,探微揣端,無不諧契,故帝任不疑,魚朝恩誅,載益矜肆,外委主書卓英倩、李待榮,內刧婦,言縱諸子闗,通貨賄,擠忠良,進貪猥,城中開南北二第,室宇奢廣,當時為冠,近郊作觀榭、帳帟、什器,不徙而供,膏腴列墅,疆畛相望,名姝異伎雖禁中不逮,帝盡得其狀,李少良上書詆其醜狀,載怒,殺少良,帝積怒,大厯十二年,詔收載賜死,。 |
266 | 元載寵姬薛瑶英,母趙姢,本岐王愛妾,後出為薛氏妻,生瑶英。及載納為姬,善為巧媚,載惑之,怠於庶務,瑶英父兄與趙娟出入賄賂,號為闗節,天下齎寶貨求大官,職無不指,薛為梯媒載死,瑶英自為俚妻矣元載於萬年縣佛堂子中,謁主官,乞一快死,主者曰:「相公今受些子,汚泥不怪也」。乃脫穢襪,塞其口而終華山道士明思,逺勤修道籙三十餘年,常教人金水分形之法,並閉氣存思,師事甚衆。永泰中,華州虎暴思逺云虎不足畏,但閉氣存思,令十指頭各出一獅子,虎即去思逺,兼與人同行,欲暮於谷口行,逢虎其伴,驚懼散去,唯思逺端,然閉氣存思,俄為虎所食,其徒明日於谷口相尋,但見松蘿及雙履耳。 |
267 | 李廣𢎞,小字軟奴,自稱嵩山僧。或詐云王孫與其黨王昌至京師。有董昌者,導廣𢎞舍於資敬寺。尼智因、董昌又令妖人唐郛言廣𢎞當大貴郛,又誘射生將韓欽緒、李政諫、南珍霞及神䇿將魏循、李傪、前越州參軍李昉,明經陸降於廣𢎞所,皆行君臣之禮,各有署置,廣𢎞通於智,因許以為妃,又云嶽瀆為我擇。十月十日庚寅舉行。魏循、李傪上變,令中官捕之,三司覆驗,連坐死者百人。 |
268 | 上都市肆惡,少率髠而膚,劄備衆物形狀,恃諸軍張拳强刧至,有以蛇集酒家捉羊甲擊人者,京兆尹薛元賞上言,白令里長潛捕約三十餘人,悉杖殺屍於市,市人有㸃青者,皆炙滅之。時大寧坊力者張幹劄左膊曰:「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畏閻羅王!」又有王力奴以錢五千召劄工,可胷腹為山亭院池樹草木鳥獸,無不悉具,公悉杖殺之。 |
269 | 元和初,天水趙雲客遊鄜畤,過中部縣,縣寮有讌吏擒一囚,至罪不甚重,官寮願縱之,雲醉,因勸加刑,杖之二十,累月,雲出塞,行及蘆子闗,道逢一人要之,過其居,命酒偶酌,既而問曰:君省相識耶?前某月日於中部值君某,遭罹橫罪,與君素無讐隙,為君所勸,因被重刑,雲遽起謝之,其人曰:吾望子久矣。乃令左右拽入一室,有大坑深三丈餘,中惟貯酒糟數十斗,剥去其衣,推雲於中,飢食其糟,渴飲其汁,昏昏幾一月乃出之,使人●額挼捩肢體,手指肩髀,皆改舊,提出風中,倐然凝定,至於聲韻亦改,以為賤隸。會其弟為御史,出案靈州獄,雲以前事密䟽示之,其弟告於觀察使李銘,由是發卒討尋,盡得姦人而覆滅其黨,臨刑亦無隠匿云。前後如此變改人者數代矣。 |
270 | 温韜,京兆華原人,少為盜,後事李茂貞為華原鎮將,茂貞以華原縣為耀州,韜為刺史。梁太祖圍茂貞於鳳翔,韜以耀州降梁,即以韜為節度使。韜在鎮七年,唐諸陵在境內者悉發之,取其金寶,昭陵最固,韜從埏道下,見宫室制度閎麗,不異人間,中為正寢,東西廂列石床,床上石函中為鐵匣,悉藏前世圗書,鍾、王筆迹,紙墨如新,韜悉取之,遂傳人間,惟乾陵風雨不可發,後求徙他鎮,遂徙忠武。莊宗滅,梁韜來朝,莊宗待韜甚厚,郭崇譛曰:「此刧陵賊,罪不可赦」。莊宗遽遣還鎮。明宗入洛,流徳州賜死。 |
271 | 西京咸宜觀女道士魚𤣥機,字幼微,長安里家女也,色傾國,喜讀書屬文,尤致意吟咏。咸通初,從冠帔於咸宜,或載酒詣之,必鳴琴賦詩,間以謔浪。其詩有「雲情自鬱爭,同夢仙貌長」芳又勝花」一女,僮曰綠翹」,亦明慧有色,一日機為隣院所邀,迨暮方歸,綠翹曰:「適某客來,知鍊師不在而去」。客乃機素相暱者,意翹與之私。及夜,張燈扃戸,命翹入卧內訊之,裸而笞百數。既委頓,請盃水酹地,曰:「無天則無所訴,若有,誰能抑我?」言訖,絶於地機坎後庭瘞之,自謂無人知者。有問翹者,則曰:「春雨霽,逃矣」。客有宴於機室者,因溲於後庭當瘞。上見青蠅數十集於地,驅去復來。詳視之,如有血痕且腥。客既出,竊語其僕。僕歸,復語其兄其兄為府街卒,嘗求金於機機,不顧,卒深銜之。聞此遽至觀門覘伺,見偶語者,乃訝不覩綠翹之出入。街卒復呼數卒,攜鍤具突入𤣥機院發之,而綠翹貌如生。卒,遂録𤣥機京兆府吏,詰之,辭伏。朝士多為言者,府乃表列上,至秋竟戮之。 |
272 | 有處子姓文,不記其名。居漢中,以燒煉為業。有富商李十五郎者,積貨甚多,為文所惑。三年之內,家財罄空,恥之自經。又有蜀中大將屯兵漢中者,亦為所惑。華陽坊有成,太尉新造一第,未居,言其空淨。遂求主者賃以燒藥,因火發焚其第,延其一坊,掃地而盡。文遂夜遁,欲向西取桑林路,東趨斜谷。以脫身出門,便為猛虎所逐,不得西去。遂北入王子山,虎隨之不離跬步。既窘迫,遂攀枝上樹,以帶自縛於喬柯之上。虎遶樹咆哮,及曉,官司捕逐者及樹下,虎乃徐去。遂就樹擒之,斬於燒藥之所。 |
273 | 長安城西明寺鐘寇亂之後,有貧民偷其銅袖鎚鏨,往竊鑿之,日獲一二斤,鬻於闤闠,如是經年,其家忽失所在,市銅者亦訝其不來,後官欲徙鐘於别寺見寺,鐘平墮在閣上,及仆之,見盜鐘者抱鎚鏨,儼然坐於其間,即已乾枯矣。 |
274 | 偽蜀王宗信鎮鳳州,有角觝人,蘇鐸者,委之巡警,嘗與宗信之左右孫延膺不協,宗信因暇日登樓,望見蘇鐸錦袍束帶,似逺行人之狀,宗信訝之。鐸本岐人也,延膺因譛曰:「蘇鐸雖受公畜養,其如包藏禍心,久欲逃去」。宗信大怒,立命擒至,先斷舌臠肉,然後斬之。及延膺作逆,其被法之狀,一如鐸焉。 |
275 | 臨潼縣驛前有俚婦三子,皆售諸過客,二為正使,一為郎官。正使者,一田一劉。郎官者,縣人田升卿也。田登第嫡父自陳,升卿大怒,聞公決杖。元祐中,升卿坐市易錢不明,配流廣南,人謂無親之報。。 |
276 | 劉原父晚年病,日月兒女皆不能認人言,永興中,多發塚墓求古物致此 |
277 | 武功典史張儀,儀封人,刻薄狡險,善虐其民,取之及骨髓及語百姓:「吾為吏㢘,士大夫不知也,即有弗㢘,我安敢昧城隍,當使我父子同日橫死」。不踰年,果父子同日死。壯兵祗候儀宅者,是夜未寐,見二長鬚人皂衣持鎖,突入儀寢,兵以為同事者。俄傳儀子死,兵亟,尋持鎻者內無有也。乃儀亦暴死日中 |
278 | 張獻忠號八大王,延安衛柳樹澗人,為府快手,不得志,去從神一魁,領紅旗為先鋒,有力多詭同夥,咸尊事之。㸃燈子,清澗人,趙四兒也。紫金梁者,即王自用,一名王和尚老囘囘者,即馬守應,皆綏徳人也。過天星者,張天綝也,綏徳人。惠登相者,亦號過天星,清澗人也。曹操者,羅汝才也,延安人,多智而狡,賊中號之為「曹操」, |
《·李自成》 |
1 | 小字磑生,米脂人,居於懷逺堡之李繼遷寨,二十一嵗,應募銀川馬夫,夜失道,有雙狼引之行,給事劉懋上言裁減驛跕,自成復無聊,里中推為里長,值催科甚迫,縣令笞之,加以杻,自成脫去,竄入王左掛子,苗美隊中號八隊,闖將自成身不甚長髙,顴深䪼鴟,目鷹鼻,反膺巨肩,後髮際如蠆,聲似豺而語甚遲緩,逺望之猶俗所畫鍾馗也。性慘酷,鉗鑿鎚鋸,不離左右,斫足剖心,日以為常。後南奔辰州,往邨落中求食邨民擊之,不知所終。 |
2 | 姜瓖,榆林人。明崇禎間,掛鎮朔將軍印,鎮大同。李自成之亂,瓖投賊,自成敗來歸,仍命為大同總兵官,內懷反側。順治五年冬,院府各官出城閱粮,瓖乘虛舉兵,朔、渾望風奔潰。我師雲集立復朔、渾等處,遂圍大同。六年秋,賊黨勢窮,內潰,斬瓖首出降。 |
3 | 陜西通志巻一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