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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ope: 濃情快史
Condition : Contains text 「为」
Total 146

2
四人飲酒多会,王后肖妃二人辞去。高宗遂留昭仪,問道:「別后可念朕否?」武氏道:「蒙陛下寵爱,妾終日依依不忘。今日再覩天顏,寔万幸。」
4
其時狄仁傑諫議,見高宗溺愛武氏,致兩官生怨,即上本苦諫。因向年在蘇州理刑(時,知張玉江采淫過,本內多譏諷之語。武氏看見大怒,奏與高宗,)乞即斬仁傑,以箝眾口。高宗道:「不可,仁傑乃盛德之臣,吾当外調。」即以仁杰寧州刺史。后仁杰赴任一年,歌声滿道。御史郭翰巡察寧州,上表荐之,高宗即擢冬官侍郎,此是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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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永徽五年,武氏生了一子,六年又生一女。武氏已三十二歲,常奏帝道:「光陰易過,望陛下思向日之言,寔妾万幸。」高宗欲立武氏后,恐眾臣不肯,乃與武氏議曰:「此事必須長孫無忌做主,朕與汝往他衙中私議方妥。」武氏領旨,同駕龍鳳車,至長孫無忌衙中。無忌率姬妾子侄拜迎,高宗賜以金宝玉帛。又賜無忌之子三人,皆朝散大夫。無忌拜謝,即排盛宴。
6
高宗武氏酣飲,高宗從容言曰:「朕欲立武氏后,卿意如何?」無忌欲言不可,恐武氏見怪。欲言可立,又不是道理。佯作不知,反以他事相对。高宗武氏不悅,悶悶回宮。
9
武氏在屏后,見帝不悅而進,即附耳道:「陛下位居九五,不念玉帶之記乎?」高宗又出殿曰:「他無故杀我爱女,朕甚恨之,決意要廃。」褚遂良曰:「請陛下無忘李淳風之言。」高宗道:「朕一妻子,欲出即出,欲立即立,毋煩再言。」褚遂良把笏連叩道:「君必欲昭儀后,乞罷聀归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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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着人探听,知高宗意決,遂入內奏曰:「此陛下家事,何必問外人。」許敬宗從傍議曰:「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尚欲易妇,何況天子?」帝主意逐(遂)決,廃皇后肖淑妃庶人,立武氏皇后,貶褚遂良潭州都督。武氏便內乱朝权,出入無忌。每與高宗同御朝听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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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一日想起,向與三思幹事时,曾說欲暢我心,須后。今日果然遂志,即令行人,迎請父母併三思來京,初封父周囯公,加封太原王。又詐称六郎中表亲,俱令面君,親賜官爵。將王皇后蕭淑妃,断去手足,投於酒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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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使天后挕政,郝処俊諫曰:「天子理外,皇后理內,天之道也。陛下奈何以高祖太宗之天下,不傳之子孫而傳之天后乎?」李文琰曰:「處俊之言至忠,陛下宜听。」仁傑又執奏累累。高宗大怒,天后亦欲罷仁傑之聀,見合朝俱称他盛德,仍擢侍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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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漸漸不起,于弘道元年駕崩。各官治喪料理,立太子李显帝,改元嗣圣。立妃韋氏皇后,封后父韋玄貞刺史。這武則天的父母與三思、六郎,名賜私第一區,以居宅。武氏常私召三思、六郎進宮,任意取樂。六郎又薦兄張易之進宮私会,張易之昌宗奉宸令,武三思武太子,出入宮幃,毫無禁忌。天后自知眾心不服,內行不正,大肆誅戮。逆己者即杀。命法官索元礼、周興、來俊臣,並撰羅織經一卷。羅織經者,羅織無辜也。內淫外酷,天下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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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召武太子入宮,私與言曰:「当日我欲暢心之事,你道欲啚一夢,亦不可得。今我欲張則張,欲尔則尔,暢心極矣。真耶?夢耶?」三思笑曰:「真可謂有志者事竟成。」遂令三思去衣,自己仰卧龍床。三思把后兩腳閣(擱)在肩上,挺身直肏,肏得天后叫曰:「我兒肏得好,快些,抽送不要住了。」三思便急急乱抽不已,天后搂緊三思,將舌抵舌遞送,曰:「我兒快活死我了。」三思停住,天后他不能尽興,令他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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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召進六郎道:「三思不能尽我之興,汝当接完其事。」六郎再肏一番,又不能終事。后又召張易之之,終不暢意,遂想起怀義和尚王才。当初合他作樂,未終其事。今日不免將他喚來。想罷,遂着人到白馬寺,召怀義入宮。怀義至宮,行君臣之礼畢,天后命坐,賜之以酒,道:「当日我合你作戲水鴛鴦,忽被驚散,遂尔削髮,孤栖蕭寺。今日特召子來,願僧則僧,願俗則俗。」怀义想道:「白馬寺田土甚廣,我不如再做几年寺主,積些金帛?」遂奏道:「得一白馬寺住持足矣,何敢他望?」武后笑而未答。
1
武后心下想道:「若蓄髮官,便于出入。若仍僧,恐被人訉𲁤。向日不曾完事,未知本事如何。不如今日試之,再作理會。」遂令宮娥取大杯來,連進数杯。武后情思勃勃,令官娥尽出,自閉龍鳳門。怀义去衣,用那物往牝中便刺,斍乾澀不能急進。武后問曰:「向日滑透,今何雄壯至此?」怀义道:「兩年前得一異人傳一秘方,能通宵不倦。且入牝中,粗大熱硬,妙不可言。」武后大悅道:「你且試試。」怀义漸漸而進,至二十餘提,淫水滑潤,直至花心。武后抱定怀义叫曰:「快活死我,自今不放汝出宮也。」怀义大肆採战,直㒲的武后四肢軟弱,洋洋暈去。怀义以口接氣。徐徐甦醒,曰:「㒲死我也。」怀义笑曰:「倘㒲死了,怎生是好?」武后笑曰:「㒲死了,到做个風流之鬼。」怀义見天色將晚,欲要出宮,武后道:「何欲去之急也?」怀义曰:「宮中夜深恐出入不便。」武后道:「住在宮中,何必出入?」怀義道:「恐聖上知道不好。」武后曰:「不妨。」遂開門,放宮娥進來,重排夜宴,二人並肩对酌。武后曰:「我欲叫你蓄髮,封官以掌內庭,你意如何?」怀義道:「使的。」心中大悅,便吃得大醉,不顧宮娥眼目,把武后抱在龍床,去了小衣,往內便肏。武后興動,任他抽送。兩个無所不至,到天明方住。怀義道:「我回寺中,料理一日,至晚再來。」
4
六郎在后殿,等了許久,不見懷义出來,便氣忿忿走進宮去,見了武后,便道:「天后,何放此無法(髮)禿子進來?甚是不雅。」武后曰:「此乃白馬寺主怀义也,因他奇巧,故着他進來,督工起造。」六郎道:「天下奇巧人甚多,此禿奴,有甚巧思?」武后詞穷,便道:「男人天子,有宮娥八百,粉黛三千,隨其行幸。今我是女主,豈消受不得一二个男人也?卿若再言,我当出三宮六院之女流,精選九州雄男子,喚入內庭,早晚應承,汝亦無奈我何。」六郎大笑道:「若此詔一頒,天下人皆拍掌大笑矣。」武后道:「笑罵由他笑罵,好官我自之。」
5
六郎道:「閑話休提。我今有一奇事,特來奏聞。」武后問:「什麼奇事?」六郎道:「今早圣上臨朝,欲以丈人韋玄貞侍中,諫議裴炎奏曰,不可,恐人心不服。圣上怒道,我便將天下付與玄貞,誰云不可,況侍中乎。」武后大怒:「有这奇事。我今欲廢他王,立第二子李旦主,我自挕朝政。」六郎道:「此事当召三思共議。」武后遂召三思,述其前事,三思以可行。傳旨,廃中宗庐陵王,于房州安置。立次子李旦帝,自挕朝政。
7
再說揚州英囯公李敬業听說中宗被廃,心中不平,遂令敬猷先鋒,自領兵三万前來爭討。其討武后檄文云:
10
武后遣大將李孝逸,副將魏元忠発兵三万,一同迎敵。孝逸甚得兵法,行了几日,兩陣对圓,孝逸出馬,與敬猷大战五十餘合,未分勝敗。孝逸精于六壬,遂于馬上默占一課道:「非火不能勝也。」遂鳴金收兵,與副將魏元忠附耳議道:「如此如此。」元忠密授其計。至三更时,一齐杀到李囯公營中。其时敬業,人不及甲,馬不及鞍,被孝逸、元忠放起火弓火箭之類,又兼伏兵四起,把李囯公三万兵,皆灰燼。李孝逸縱馬加鞭,追着李敬業,大喝一声,斬于馬下。大杀一陣,鳴金收軍,飛報天后。三軍凱歌回朝。武后大喜,即封李孝逸鄴侯,魏元忠亞相,百官俱加陞三級,張易之張昌宗皆封至宋璟之上。武后宗枝俱封王位,惟安平王武攸緒不願王,隱于嵩山,太后許之。
1
且說天后聞奏,微笑道:「人以十月小陽春,我即借此名,出一詔旨,付于花王。」詔曰:
5
內史楊再思,耑以諂媚取容。司礼少卿張同休戲之曰:「楊內史面似高丽。」再思便欣然作高丽舞,又折蓮花一枝,置六郎耳边。三思戲曰:「六郎面似蓮花。」再思屈躬,連声說:「看將起來,蓮花似六郎耳。」武后是日呼張易之五郎。
6
此时武后年雖已高,淫情更熾,使四人更番取樂,出入宮幃,肆無忌憚。庐陵王與韋氏議曰:「母淫至此,奈何?」韋后曰:「諫之何妨?」王即入宮,令宮娥尽出,悄悄奏曰:「母后恣情,不過一时之樂。奈万代后青史,不能母隱耳。望母后早察。」武后怒曰:「你今何無故謗母?」遂令迁於房州,毋使早晚令我耳畔煩絮。中宗無計相留,只得與韋后別而泣曰:「今朝一別,未知何日重逢?」正在悲號,武后令三思押赴房州。中宗只得出了龍城,取路前去。三思想:「武后称我武太子,嘗許我即位。中宗若在,恐眾臣不服。今押至房州,相机而行可也。」行了几日,到一馹中。初更时分,三思听的高墻有一妇人,对月長嘆,歌曰:
8
三思听罢,魂飛天外,急欲要見,未知他人物如何。忙把門開了,只見明月之下,一个絕美的妇人,倚攔而立。三思假意叱道:「我一路勞頓,被你攪我一夜。」那妇人跪下道:「妾萡情所拋,对月長嘆,不知老爷在內。」三思原是色鬼,今旅況寂寞,正沒興頭。見此妇人,遂起淫心,挑他道:「萡情既拋了你,何不再抱琵琶過別(船)?」妇人曰:「一时間不得其人。」三思道:「你肯從我否?」妇人抬頭一看,道:「願隨老爷。」三思扶起他來,到自己房中,問道:「你叫什庅名字?」妇人道:「妾名素娥。」三思道:「好个素娥。」去了他褲兒,他便卧倒,三思把阳物放進去,抽送起來。素娥抱住三思,不住的叫。三思喜極,初时只說合他幹一次。不想被他迷弄,欲帶載素娥回家,忙寫个字兒,放在棹上,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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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請去何,且听下回分觧。
1
且說三思、六郎聞詔,你推我阻,俱不欲去。復着內臣道:「你我善言復之,道我二人俱不在第。」內臣只得假言回復太后。太后因累召不來,雖含怒要害他,却想昔年情分,又不忍的。即着太監牛晉卿召怀義。
2
怀義白馬寺主,倚武后之勢,積有万金,娶了極美姬妾七八人,日夜取樂。那日正吃的大醉,與美妾恣淫。牛太監至寺,催他前去。怀义怒曰:「我今嬌花嫩蕊,尚不及攀折,況老樹枯藤乎?」遂決于不去。晉卿回宮,以怀义之言寔告。太后正在怒頭上,听了这話,罵道:「賊禿这般無礼。」恰好公主走來,見太后怒,忙問其故。太后將怀义之言說明,公主道:「母后息怒,待女兒明日処置他便了。」公主还宮。次日仍着牛太監,去召怀义。先令壯健宮娥三十餘人,各執短棍伺候。
4
又令牛太監同人到了寺中,將寺燒了。太后怒氣才消,慾心更熾,独坐融春园,看那些禽鳥相敵,蜂蝶往來,不覺傷情。牛太監叩道:「臣欲有所陳,但畏罪不敢耳。」太后道:「試言,我不罪汝。」太監道:「奴看易之昌宗輩,非劳召不能入宮。雖來,亦勉強承命,那肯尽心力于陛下。聞洛阳城中有一少年,姓薛名敖曹。年近三十,才貌双全,肉具雄健,里中有好事者俱知之。每與敖曹飲醉,求覌其勢,以戲笑。强敖曹強出肉具覌之,其首有坑窩四五処。及怒発,坑肉隱起,如蝸牛湧出。自頂至根,硬如丘(蚯)蚓,有二十餘條。見者試以斗粟加其莖首,昂而不垂,起有餘力。眾皆大笑。娼家見其美貌,無不爱之。至于取樂,一見肉具,無不呼號避去。因此名彰民間,無與婚者。陛下発一尺之詔,召來必能暢情,永侍枕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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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太監奉詔,直至洛阳。尋見敖曹,敖曹曰:「臣以猥賤之姿,不敢奉命。」太監道:「足下不奮志青雲否?」敖曹道:「青雲自有路耳,豈可以肉具進身之階?」太監附曹耳曰:「汝至今尚未知人道,非圣上,誰可容者?」敖曹被牛太監再三催促,不得已而行。在路嘆曰:「賢者当以才德進身,今日之舉,是何科目?」牛太監取笑道:「是戊辰科進士。」二人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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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不斍兩手攀敖曹腰,嬌声細語,道:「你甚如我意,当加卿號如意君,明日卿改元如意矣。」敖曹曰:「臣以猥形冒犯玉体,倘蒙不棄,使得常侍衾枕,足矣。」后曰:「自今以后勿称臣,亦勿称陛下。我與汝夫妇情深矣。」敖曹道:「臣安敢抑尊就賤。惟陛下恕臣无罪,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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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開窓視之,日已脯矣,與曹宴于前軒。后情大悅,拜牛晉卿左監門衛將軍,知內視省事。賜美珠十、金甕一、彩帛千疋、錢三万緡。勞之曰:「汝賢于位,千金不足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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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改元如意元年,大赦天下獄囚。右僕射楊執柔奏曰:「百官奉詔改元,多有不欲者,速請改之。」后曰:「我出之旨,誰敢他議。」遂削執柔官民。自此群臣不敢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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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爱敖曹之極,欲奪二張官爵與之,又欲治大第。敖曹辞曰:「臣孑然一身,治第何?」后愈怜之。中宗之妃刘氏吳氏,知如意君之物大,因相與言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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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日臨朝,天下舉人會試。太后想道三百進土之內,或有美少年,願得一覌。命諸士俱進洛阳殿,面試三策。后殿試自此始。諸士策完,太后無問賢愚,悉加擢用。时人之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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醴泉縣一人侯思正,面奏太后,求御史。太后曰:「卿不識字。」侯思正道:「獬豸何嘗識字,但能触邪耳。」太后笑而從之。自此半朝邪佞,狄梁公几欲掛冠,只中宗,故尔屈存。
4
再說武三思因淫慾過度,在馹中遇一花妖,便思立正室,欲生子接后,下粧文往壁縫裡去了。太后有了敖曹,再也不去召他。玉妹年已老了,心甚悪之。思想要尋一位取(娶)了做妻子。一面想着,步進后宮。見一宮娥,拿着把扇兒,在花間撲蝶。三思見他生的嬌柔,便道:「我特來花間覔友。」那宮娥笑着便走。三思順手扯住道:「你去了,叫我那裡去尋?」
7
三思听的帳中鼻息微微,知韋后睡着。便去袖中取出些藥來,輕輕放入他陰戶中。不多一时,只听見韋后夢中,以手自撓其陰戶,自言自語曰:「今日裡边何這般癢?待我把角先生拿來杀杀火才好。」便叫云從掌灯。
2
一日,太后臨朝,新豐县知县上一本道:「平地生出一山,方員(圓)里餘。」太后覽本大喜,勅將新豐县改慶山县。江陵俞文俊上疏諫曰:「天氣不和而寒暑併,地氣不和而坵阜出。今陛下以女処陽位,反剛易柔。故地氣隔塞,変而災。陛下謂之慶山,臣以非慶也。」太后大怒,付法司勘問,流之嶺南。狄梁公復奏曰:「庐陵王終日思想陛下,臣臨別时,涕泣再四,臣亦之下淚。」太后道:「朕昨夢鸚鵡折兩翼,卿試詳之。」梁公曰:「武者陛下之姓,兩翼,二子也。陛下起二子,則兩翼振矣。」太后道:「卿言似亦有理。」遂令召还庐陵王。
3
旨意一出,歡呼載道。不数日,將庐陵王召至殿前,參拜已定。太后問道:「汝去后念我否?」中宗道:「子母一体,分兩処,能不痛乎?」太后听了,命他回宮。中宗入內,韋后接着,悲喜交集。中宗道:「今日之还,寔賴狄梁公之力。」韋后道:「狄公乃外面之力,寔虧三思枕边之語。」中宗大驚道:「我聞狄梁公言,三思頂冠披袞,太后欲立太子,此事有否?」韋后再三回護,每在中宗面前言三思好処,中宗深信,遂称武大哥,與三思終日在東宮欢飲,三人同席,並無疑怀。太后知之,因有了敖曹,也不去管他。
5
玉妹道:「我常想你,欲見不能。今日何幸,又得相會。」六郎听了,遂合玉妹親嘴,道:「我亦如此。但今既歸武,之奈何。若宿緣未尽,偶然相逢,亦不可錯過。」玉妹便觧下小衣,卧于榻上。六郎提起二足,急急抽送。玉妹原是風流人,不及三十提,則水出汪汪矣。六郎遂大其出入。正在情濃,因問道:「武兄終日何往?」玉妹道:「日在宮中。」六郎也不疑在韋后身上,遂與玉妹道:「我府中置妾五人,夫妻六位。交欢之際,並無一毫亲熱。像你这般多情,我久矣。不曾見你,所以適才問武兄何処去。倘今夜不回,我当伴你一宵,意下何如?」玉妹喜道:「若肯在此,何敢推阻。」六郎道:「武兄回來,何以処之?」玉妹道:「此內書房也,今晚我你即在此処安歇。他若回來,則于卧房安置,必不到此。況他必不回來,但請放心。」六郎道:「何以知其不來?」玉妹把韋后之情就說了。六郎因想玉妹常于情熱之时,便說寔話,今日想是真情了。二人說話良久,阳物微軟,六郎道:「留此興夜間之。」
1
且說淳于氏吃驚道:「你是何人?」褚文明道:「呀!小生蒙小娘子早晚間笑眼相召,何今日反問起姓名來了?」淳于氏道:「這樣你是褚官人了,我合你半生的恩爱,無夜相間,何說不期而遇?」文明听了此言,便知被人誤姦,想道:「我若此說明,便弄脫了。」只得含糊笑道:「今日我因酒醉,言語顛倒,望娘子勿責。」說完觧衣。淳于氏心下也不疑了。兩下上床,枕席之間,溫存軟媚,褚文明與庸奴大不相同。淳于氏遂疑心起來,把文明身上一摸,滑膩豐潤,比褚才一毫也不像。褚文明早已心照,便放出後生手段,着力弄了千餘,弄的淳于氏叫道:「親親心肝,向來並不見有此手段,你今夜猶如換了一个的一般。」褚文明輕輕笑道:「多感娘子垂盼,今夜方得領愛,半載之情,想必被人悞偷了。」淳于氏驚道:「半年前我寫一字與你,你夜夜並不失信。」褚文明道:「並没見尊示相召,你使何人寄書與我?」淳于氏道:「就是你家小廝。」文明道:「他畢竟遺下,被人拾去,便冒認我的名頭,把你姦了。我且問你,那人言語如何?」淳于氏道:「粗踈帶俗,大不似你。」褚文明道:「此必是無賴之人,恐后來利害相関,如之奈何?」正無計処置,只見三更時分,月明天清。二人便往外庭月下認識。兩下定睛一看,重新加爱,更斍情濃,只恨從前被人淫污。
5
告狀人褚德,年六十二歲,係本州中籍,告騙財杀命事。痛德年老,止生一子文明,幼習舉業,欲啚上進。不意隣妇淳于氏,巧笑美盼,勾引至家,媚色騙財。日往月來,錙銖已尽。淫妇見身子業已囊空,于今月日,即起忿怒,將石乱打。家人褚才聞之,即往救護,亦遭淫妇打死。人命関天,叩台懲法抵償。上告。
7
訴狀人馮時,年六十五歲。生子馮年,出外商。幼媳淳于氏,姿色過人。惡鄰褚文明,不顧王法,于本年月夜,三更时分,帶領家人褚才,突入中堂強姦是寔。切思夜深無故入人家,登时打死勿論。律有明條,何言抵命,懇台怜豁。上訴。
8
知州看完,即時出牌,拘齐一班人犯,當堂一審,將褚文明以夜深無故入人家之律坐定。褚德氣忿不過,直至都中大理正堂投狀。大理正堂李义府,見狀上淳于氏美色過人,遂准了狀子,批去寺丞畢正義。密令出淳于氏之罪,強納妾。遂賜馮褚二家白金五十兩,着另寧家。后恐畢正義敗露其事,將畢正義誘至花园赴宴,酒中暗加毒藥害死。
9
此時侍御王义方,欲奏武后,先與其母說道:「李义府色害人,兒御史,視奸臣不糾則不忠,糾之則身危。憂及其親不孝,奈何?」母曰:「昔日王陵之母,殺身以成子名。汝能尽忠,吾何恨焉?」王义方辞母,竟(徑)入內殿奏曰:「李义府身大臣,使寮(僚)屬畢正义枉法。出囚妇之罪,竟納妾。又恐畢正义敗事,誘至花园,下藥毒死。如此之人,何以立人臣之上。」李义府被他彈劾了,犹顧望不退。王义方怒叱三声,道:「还不快走。」李义府方才趋出。武后以王义方毀訕大臣,貶萊州司戶,將淳于氏出賣與良人妇。
10
武三思聞知淳于氏色美,即令人將銀買回妾。三思一見淳于氏,嬌美奪目,忙排花烛之筵,便喜姿姿捧一杯酒說道:「小娘子,寬飲几杯,助些情興。」淳于氏接來,哈了半杯。三思又強他吃了几杯,淳于氏無量,竟自醉了,衣服也不脫,便倒在椅上睡了。三思笑道:「原來是不會吃酒的。」便令家人收拾,自己抱他上床,與他去了衣服,蓋了被兒。三思自去脫衣就枕,用手推他又推不醒。三思火動,便將那物插入陰中,軽抽淺送。淳于氏夢中呻吟作笑,醒來抱住三思道:「好本事,肏得妙極。」三思听說,便放出本事,弄个不休。淳于氏口中乱叫,身子乱摆,淫水迸流,緊緊搂住三思,三思不斍洩了。自此二人情投魚水不題。
11
且說狄梁公見武后貶王义方萊州司戶,即面奏道:「王义方乃鉄面御史,真有肝胆,望陛下赦罪,復彼旧聀。」武后点首道:「斯言是也。」
12
太后見梁公,每称囯老而不名。嘗從太后遊幸,遇風巾墜馬。太后命太子執鞚繫巾,其見重如此。又薦張柬之五人,張六郎賀仁傑曰:「天下桃李,盡在公門。」梁公曰:「荐賢所以囯,非私也。」
1
且說三思自偷韋氏之后,太后召回中宗,仍立帝。韋后心厭中宗不如三思行事,日夜想着三思,時常偷摸取樂,止瞞中宗一人。武后心中也有些曉的,只因有了敖曹,正要侄兒去淫韋氏,好大家混帳,免得指摘之事。不思三思一有了淳于氏,終日在府中快活,不進宮去。韋后知他取(娶)了美妾,心中不免醋起來。
5
且說洛州馮年,客出外,二年方才回家。見了父母,不見妻子,問起原由。馮时把始終說了一遍,又說:「李义府與我兩家五十兩銀子,強納妾。后來又听得被御史王义方他這事面奏朝廷,把李义府罢官,將你妻官賣。」馮年听說,恨著妻子。又想念妻子,不覺淚下。馮時道:「孩兒不須煩惱。今有五十兩銀子在此,任你揀擇,另取(娶)好的。」馮年道:「非是孩兒痴想,只是不知怎樣着這事,孩兒必須面剖,方得釋然。」馮時見兒子這般說,只道是公婆屈害了他,忙說道:「你意欲去尋覔,這也不难,何必煩惱。」馮年收了眼淚。過十餘日,即对父母說:「孩兒要找媳妇消息。」遂將五十兩銀子帶着,收拾行李,腰中佩一把小刀,別了父母出門,竟(徑)投都下而去。
6
這馮年到了都下,在一飯店住下。拿了一兩五錢碎銀子,到大理寺前尋問。恰遇着門上一位老人,上前問道:「老丈,在下有事求問。眷上李老爷有位如夫人,是洛州的,喚淳于氏,如今在府上庅?」那人道:「莫要提起。我老爷這妇人,把官都沒了。」馮年道:「而今那去了?」那人道:「不知去向。」馮年見他不說,取五錢銀子與他,道:「些須茶資,休得見責,煩乞指示。」那人接了銀子,便笑道:「怎好要錢,因家主老爷分付過的,故不敢說。今蒙盛情,只得說明。」遂扯馮年上前來道:「圣上下旨官賣。被武三思老爷取(娶)了妾。」馮年听了,謝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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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年見頭一位朝官,想道:「好似寧州刺史狄老爷,我前在寧州賣貨,知他正直。」便大叫:「冤枉,望狄老爷作主。」狄梁公馬上听說,把馮年一看,蓬頭垢面,兩腿鮮紅,后有二三十人押着。狄爷問那一干人什庅事。那些人回道:「小人俱武府中人。因這人白日搶入院內,把新娘娘杀死。家老爷叫俺送到鎮撫司監候,待家老爷自問。」狄梁公想道:「其中必有緣故。」忙說道:「待我先問明,定罪便了。」那班人不敢違抅。狄公着自己長班帶了,狄梁公在馬上道:「請眾位同到私第會審。」后面朝官是張柬之、魏元忠、桓彥範、敬暉、姚元崇、袁恕己、崔立暉、張易之、張昌宗,這九位齊欠身道:「当得如命。」
5
張昌宗忙叫長班拿住,魏元忠以不可。狄公笑曰:「張先生合武先生是亲上加亲,應該着緊。」桓彥範等向狄公道:「這是怎說?」狄公道:「我初任荊州理刑,有白公子失盜。這盜名喚張玉,把白公子杀了。究其所以,張玉之妻喚玉妹,被白公子監于尼庵,故張玉忿氣杀死。后來追究玉妹何由在尼庵,說是武先生送去的。此時屈武先生公堂詢問,武先生以粉飾之言对我。將張玉打死,燒了尼庵,並不知玉妹下落。后來張先生到武家訪取。武先生把玉妹送至張先生家,豈非亲上加亲。」
13
敖曹屋前叫門。敖曹点灯開門,見一美妇,直進屋來。柏香哄他道:「我乃武千歲宮娥,恐你冷落,特奉主人之命,來荐枕席。」敖曹認以真道:「承武千歲盛情,何以圖報。」
15
敖曹如有所失,忽想道:「我本欲避禍,今又遇此人。倘走漏風声,禍不小。不如乘夜无人,逃走了罷。」遂將金珠行裝,收拾妥当,從后門走了。
16
次日,三思知之,報于太后。太后原許他変名隱居,故此不究。后有人見敖曹在江南,削髮僧,此是后話,且听下回分觧。
4
茲盖伏遇順圣皇帝陛下,健質天成,睿謀神授。物色求賢,励精啚治。陽春大造,施恩於不報之人。天地宏恩,動心於無情之地。人雖已逝,不忍遽忽其餘光。功有可褒,不必曾勞於当代。百年駿骨,忽增賞于千金。一介儒生,遽濫竽于庶聀。光生蓬蓽,敢云拭玉樹之風塵。恩出昭陽,自慶同寒烏之日影。顧凡庸之品,終难附驥以續貂。而感激之餘,尚当策駑而磨鈍。仁義之道,守許囯之資。忠孝之誠,誓作傳家之範。內求不忝於先人,上希無負于朝廷。伏願德以日親,政由人舉。圣福應南山之壽,君子万年。皇啚協東洛之雄,本支百代。臣無任瞻天仰圣之至。
7
六郎隨太后入宮,太后命去朝衣坐下。六郎尚疑敖曹在內,便道:「請如意君一見。」太后道:「彼去矣。」六郎道:「何?」太后道:「世間好物不堅牢。」六郎道:「今番可人期不來,須知俗子推不去。太后記得当初在玉妹家,看嬌紅傳乎?」后道:「安得頓忘。但不知張玉何存,玉妹安在?」六郎道:「張玉被狄文惠公打死于荊州府堂,玉妹現在我家。」太后京(驚)道:「既在你家,可召來一見。」即令宮人召玉妹進宮。行礼已畢,坐定。太后道:「別來許久,今日方知汝归六郎,故召來一見。」玉妹道:「臣妾常念陛下,但未蒙召,不敢軽入。今覩天顏,不勝之喜。」太后遂命宮娥設宴,三人共酌至晚,玉妹辞歸,令二監執金蓮宝炬,送玉妹回去。
9
且說桓彥範知二張進宮,必有謀害柬之的心,想道:「柬之着害,我四人豈能免哉?」遂發帖請四人,俱至自己府中議事。請到迎入后花园坐下,屏去左右,便道:「今請四位,商一要事。」張柬之等道:「願聞。」桓彥範道:「我五人蒙狄公所荐,赤心報囯,以圖中宗復位。今二張復進,寵幸倍常。不記得于狄公第中,放馮年罵六郎之事乎?六郎兄弟怀恨,又添三思讒謗,則張老先生之禍,不可測。再波及我四人,何計能免。」張柬之道:「此策狄公籌之久矣。他預先定武氏九罪,向欲你我斬張武二氏,使中宗归位,反周唐。今我五人,俱是一心,可先把武后九罪宣之。其罪曰:
12
自立帝,五罪也。廃唐宗庙,六罪也。
3
王公貴戚,賞賜無度,競侈靡,七失也。
8
且說武三思家人報道:「馮年遇狄爷九位,帶去狄府審問。把馮年放了。張丞相合二位張爷,大爭一場散去。」三思自忖道:「畢竟六郎我,合張老相爭。不知怎把此人放去,待明日問个明白。」
11
武后急走視朝,忽見蘇安位上疏曰:「太子年德俱盛,陛下貪宝位,而忘母子至情。恐非所以安眾心,而服天下也。」太后心雖不悅,亦不以罪。
13
太后退朝想道:「狄公年紀與我一般,却早去世,想朕亦不久矣。」即向敖曹道:「適聞狄公之変,我亦大悟。倘有不諱,汝命奈何?」后沉吟良久,說道:「吾諸侄中,惟三思良。將汝居彼第中,倘有凶変,即改姓於吳蜀間,作一富翁可也。」忙令牛晉卿召進三思,道:「吾令敖曹寄居你処,汝待他当如待我一般,忽(勿)使外人知之。」三思因恨張柬之,欲于太后前讒害,故答曰:「敢不如命。」三思遂先看韋后去了。
14
太后命宮娥置酒,與敖曹作別。飲酒敘杯,嗚咽不已。敖曹痛飲至醉,泣曰:「臣自此不復事陛下矣,願陛下強食自爱。」太后聞之,更加悲痛,因命敖曹尽力之,一夜不倦,太后魂迷數番。
18
次日太后当殿,封三思魏王,二張鄴侯。張柬之等心甚不平,敬暉道:「他死在旦夕,何必理論。」遂退朝各散。
19
太后回宮,想起敖曹,時時泪下,又想及張氏弟兄养龜盈月,必然可用,着小監去召。六郎從后宰門入,太后見了道:「封汝侯,汝願足乎?」六郎道:「志願足,心願尚未。」后道:「汝服南海奇藥,可應驗否?」六郎道:「果然灵妙。」太后大悅,于是二人对坐飲酒。后情思昏迷,共入羅幃。六郎將向日陰藥,暗放進去。後納新藥于馬口,其物可比如意君之粗。太后將手捻着,往牝中納進,直至花心。太后斍陰中熱癢,妙不可言。」便道:「能長久否?」六郎道:「能通宵不倦。」及至藥物発作,火熱鉄硬。弄得太后手足顛狂,不斍昏去。六郎搂住不動,須臾甦轉。六郎道:「可封我如意君乎?」太后道:「如此当讓汝君。」太后年雖高,淫情熾而色愈媚,直弄至五更后犹不捨。是日罢朝,天明方起。自此六郎又加寵倖,亦常召張易之入宮,通夜不倦。
20
張柬之聞知,想道:「事不宜遲。」與敬暉五人議道:「今小人得志之時,前謀不可再緩,須奏中宗,作速行之。」袁恕己道:「待我進東宮,假以田名。待駕至山中,密與相議。」眾人依計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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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宗果西郊出獵,柬之五人相隨而行,至中途迎下馬,于山中僻処,柬之奏道:「臣等向欲面奏,因耳目甚眾,不敢啟齒。今事急,不能再隱。窃思陛下年德皆偹,太后寵倖二張,欲將宝位付六郎。万一失之,置陛下于何地。」中宗大京(驚)道:「如之奈何?」柬之道:「須杀了張武,陛下方復宝位。」中宗道:「二張可杀,武係中表之親,望乞留之。」柬之道:「臣兵到闕,不遇便罢。若遇时,恐刀劍無情。」中宗道:「孤家若得復位,当封汝五人王。」柬之等称謝,遂下山,艸艸一獵而回,各人散去。
22
次日,五人重會含芳院,柬之道:「聞二張日夜在宮淫污。今日午后,諸位各領兵三百,把守前后宮門。待我自領兵五百,親到昭陽,遇时便殺。令五城兵圍二張之宅,抄沒家私進上。三思因中宗講免,再后圖。料肌上肉,不足惜耳。」各依計而去。又着人假至二張第中尋訪,門上人道:「朝中議事未回。」
23
其時桓彥範等四人,各披挂領兵,前後把守。張柬之執刀在手,領兵五百,入朝進內,无人敢擋。一見二張,大喝道:「吾奉天討,吃吾一刀。」二張防偹不及,被柬之一刀一个,双双杀死。太后大惧,柬之將九罪錄於紙上,道:「今欲杀汝,且看中宗分上。汝覌此九罪,速当讓位與太子便罢。」太后看着九罪,說道:「果是不道,即当傳位,我從上陽宮居之。」柬之立逼了玉玺,捧至東宮,請中宗復位。中宗即便登殿,各官朝賀,復囯號曰唐,立韋氏皇后。張柬之五人,皆封王。
24
柬之等謝了恩,又奏道:「武三思等一門,臣欲如二張之罪討之。前蒙陛下分付,只得恕免。若仍居王位,臣等难與僚,乞陛下削之。」中宗只得削三思的王位,拜司空。洛州長史薛季昶謂五王道:「二凶雖誅,產祿犹存。斬草不除根,萌芽復生。」五王道:「大勢已定,彼何能。」薛季昶道:「吾不知死所矣。」
25
中宗改元神龍,尊武后號曰則天大圣皇帝,封李旦湘王,大赦天下,万民欢喜。三思常攛掇武后,如武后待高宗臨朝時事。又教韋后設假夢,告中宗道:「夜夢五支虎,將陛下赶咬,幸遇一个獅子,將五虎咬殺,救了陛下。我想五虎即五王也,獅子想是陛下親臣。我想亲臣莫如武三思,有不向陛下的庅?五虎兵权在手,既敢廃太后,就敢廃陛下。我夢獅子咬五虎,就是三思能制五王之意。依我意見,不如罢归五王,任用三思,庶社禝得安。」中宗原來昏庸,听了韋后邪說,果然傳旨,把五王削去聀位,任用三思。
1
且說員外郎崔湜,当五王用事时,五王倚腹心,浼他去賺三思。他先結識了宗楚客等四人,契友,四人反與崔湜說道:「武爷人忠厚,皇上寵爱。若肯傾心結契,此生富貴不淺。」崔湜点首。又過旬日,宗楚客引崔湜見三思,道:「崔湜是好人,與我輩相契。」三思多將金帛結之。于是崔湜見中宗果與三思親爱,又見把五王削去聀位,一时轉了念頭,想道:「不如合三思說破。」乃密見三思道:「腹中有言,乞于密処告之。」三思听此言,悄領至万花楼上,問道:「有何見諭?」崔湜道:「張柬之五人,使不佞耳目,誘司空出去,于路殺之。今司空,待我心腹,吾甚不忍。」三思大惧,問道:「有何計策可保无事?」崔湜道:「須在中宗面前譖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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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遂引見中宗,道其始末。崔湜反說,若不將五王早除,早晚禍來不小。中宗惧道:「朕曉得了。」即擢崔湜中書舍人。于是宗楚客等交結內外百官,令各官上本,言五王有叛意。中宗視朝,百官交章劾着五王。中宗閱罢,傳旨道:「五王恨朕罢其政事,將有不平之意,速令武士斬訖奏來。」旨意一下,可怜五位忠良,死于崔湜之口。世人皆嘆惜之。
3
中宗殺了五王,把崔湜司空,依先还了三思魏王之聀。其时三思放心出入,向被五王所逐者,一概復聀,权柄尽归三思。
5
且說韋后生二女,長曰安樂公主,次曰長寧公主,併婕妤等,各立府第,強佔民宅。其时左拾遺遣辛替否上疏曰:「臣聞古之建官,員不必偹。故士有完行,家有廉節,朝廷有餘俸,百姓有餘食。今陛下以爱女之故,竭人之力,費人之財,奪人之產,爱一子而取三怨。使战士不尽力,朝士不尽忠。人既散矣,而陛下之夫妇母子安相保乎?」中宗正欲准奏,只見監察御史崔琬奏曰:「宗楚客潛通戎狄,致生边患。」三思觧曰:「豈有此理,楚客乃忠厚直臣,勿得生疑。」中宗見三思說這話,反令崔宗二人当殿結兄弟以和觧之。民知此事,称中宗曰和事天子。此时濫官充溢,人以三無坐処。那三無坐処?
8
一日,太后病重,召中宗與三思等,至上陽宮。謂中宗曰:「我病已危,若我死後,我之父母,即汝之祖考。当如待我一般。」又謂三思曰:「凡一應主持在汝,料汝必不負我。」即令將小犢金車,載武彟夫妇進宮。父母相見,泪如雨下。后曰:「兒久不孝之人,致爹娘不面。今喜相逢,又將永訣。」說完,遂駕崩于上陽宮。中宗痛哭,令礼部治喪,頒行天下,舉哭服素。不題。
9
且說太子李重俊,尋着李多祚道:「太后已崩,事可矣。」多祚道:「恐一时无故殺戮,圣上着怒。」太子道:「不妨。你都推在我身上。」多祚道:「殿下且進宮,我再思之。」
12
太子罵道:「狂奴,辱我之母。我訴於父皇,剁汝肉醬。」且罵且走。韋后急上前止道:「兒若訴之父皇,我命难保。」言罷痛哭。太子亦下淚道:「母后,絕了狂奴,兒自当母存命。若不改前非,兒断不能如父皇之待太后。」說罢,下樓去了。
3
且說中宗久困得志,溺于安樂,羣臣習卑污。景新三年三月,上幸玄武門覌宮女拔河。拔河者,是往河中戲水也。中宗見這些宮女出頭露面,都在水中遊戲。看的高興,便令光祿司安排酒席,與近臣晏飲,令各效技藝樂。也有執板唱新水令的,也有出位旋舞,唱邦兒高的。有个祭酒祝欽,作八風舞。搖頭轉目,偹諸醜態。囯子監司業郭山暉独歌鹿鳴蟋蟀。諫議大夫李景伯道:「微臣聀在箴規。侍宴既過三爵,喧嘩窃恐非宜。」上不悅,回宮。明日中宗想道:「這些人在御前不敬。只有司業郭山暉,諫議大夫李景伯,意在規諷。」下詔褒嘉之。
4
三思聞圣駕已回,別了韋后,由后宰門歸至府中。栢香迎着道:「老爷連日朝中辛苦,且喜今日得假回來。」三思道:「正是。」問柏香道:「太老爷併太夫人人还未睡庅?」柏香道:「今日太老爷來望咱家太老爷,留在后面吃酒,尚未散哩。」三思道:「可是崇訓哥哥?」柏香道:「正是。」三思道:「我今日倦了,待明早見他罢。」柏香列下酒殽,與三思房中对酌。這柏香膈曠已久,饞火甚動,只管惹騷不住。三思又吃了几杯,道:「收去罢。」便去衣就枕。柏香忙入榻中,把三思搂着。三思之物自從受驚後,再也不大鼓銳。況柏香又吃敖曹弄過,寬溜異常。且亦長安名妓,無所不的。便扒在三思身上,做許多故事。三思这物終久是軟,將就艸艸完事。兩人便一頭睡了。不提。
5
且說太子李重俊見母親被三思所辱,心中恨恨。下楼去尋李多祚,因天子郊祀,一路上摆開防衛,祚在宿衛之中。直至日沒,方得相見。太子道:「今日几次來尋將軍,偏值將軍正務。」李多祚道:「何尋我几次?」太子道:「自古家醜不可外揚,今將軍合我一心,說也不妨。今日父王南郊祭祀,百官誰不陪侍。逆奴三思推病不往,我心怀疑,自到三思門上去問,回說不在家。及往宮中各処尋,連我母后也不見了。及尋到御龍楼,見狂奴合母后在一処。我本欲打死狂奴,又无一物在手,只得几次來尋將軍出力。」多祚道:「若在宮中杀他,被外人物議起來,史官筆下,便不乾淨。必須等他出朝,回他本第,誅之可也。明日我多点宿衛之兵,必杀此賊,以報殿下。」太子道:「將軍若在他家杀時,凢(凡)武氏宗支,一概去尽方可,不然萌芽再発,自貽其禍。」多祚道:「我知三思无子,其兄崇訓併武城俱杀。其武彟二老,存亦不妨。」二人計定散去。
7
不斍旭日將升,多祚領兵,同太子竟(徑)奔三思府中而來,將武門圍住。李多祚站在當門。只听呀的一声門開,出來五个守宿兵士。多祚問道:「武爺在否?」兵士道:「昨晚在府,今日不見入朝。」兵士說完去了。多祚走進頭門,隨身有十餘个驍將,並太子一同進去。門上人忙問道:「什庅的?」多祚道:「請你武爷說話。」門上人道:「門俱開了。」多祚並太子十餘人,齐往內走。拿住一個女使,問明白了。
11
宗楚客等聞得三思被害,四鬼五狗尽皆遁去。这中宗見太子已死,又沒了三思,不覺精神灰頹。韋后見三思死了,心下只是悲哀。名想太子而痛,心中却三思已死,无人合他作樂。想道:「怎生得这昏君早死一日,我也得如太后那般快樂。多取(娶)几个人在宮中。」主意已定,便故意把中宗撥弄。日夜纏他,死也不妨。弄的个中宗昏天地黑,竟終日懶于朝政,韋后便自去挕政,百官也只凴他,無如之何。
5
到了早朝时分,中宗視朝去了。韋后起來,梳洗已畢,袖了一把倭刀,坐在神龍殿上。只見中宗退朝,到了殿內,見韋后坐着不動。中宗笑道:「何坐在此間,好像着惱的。」遂自扯一張椅,坐在韋后之前。麾去眾仪,問道:「梓童誰着惱?」韋后見眾仪散去,便道:「我惱你。」中宗笑道:「何惱我?」韋后從袖中抽出倭刀,向中宗喉中一刺,即时跌倒。宮人喧嚷起來。恰好臨淄王李隆基,听說韋后弒帝,大怒道:「我伯皇這樣厚待你,何去弒他。」竟(徑)換了便衣,合刘幽求道:「我與你同去,殺此淫妇。」刘幽求道:「快報你父王知之。」隆基道:「父王一知,便緩了。」时天还不甚明,二人領兵百餘,行至后苑,見天上星辰散落。刘幽求道:「天意如此,時不可失。」急揮兵去,找着韋后,一刀斬了,並乱党尽皆伏誅。
6
隆基見事已定,忙报父亲相王知之。相王大驚,即時聚集,大臣便與姚元之道:「囯家不可一日無君。」遂請相王登位,改景雲元年,號睿宗。睿宗欲立長子李成器,成器辞曰:「不可。國家安,則先嫡長。國家危,則先功臣。今吾弟功居我上,豈有僭越。」
7
睿宗遂立隆基太子。于是宋璟、姚元之同心輔政,有貞覌永徽之風。自此民安物阜,風調雨順。君子進而小人退,帝室重光。民遂謠曰:「堯舜隆世。」后世史官單道唐世中衰復興,有詩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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