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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索內容:
檢索範圍: 資治通鑑後編
條件: 提到「開寶
Total 5

卷五

6
開寳元年春正月甲午,城京師。 陜、絳、懐州飢,賑之。己亥,北漢偏城砦招收指揮使任恩等來降。 二月,冊宋氏為皇后,忠武節度使延渥之長女也。延渥,尋改名偓。 三月庚寅,増修縣令尉捕賊功過令,頒行之。 權知貢舉王祐擢進士合格者十人。考異王、薛、宋、元、通鑑皆作十八人,今從陳桱通鑑續編及李燾長編。陶穀子邴名在第六。翌日,穀入致謝,帝謂左右曰:「聞榖不能訓子,邴安得登第?」遽命中書覆試,而邴復登第。因下詔:「自今舉人,凡關食禄之家,委中書覆試」。 丙子,戶部員外郎、知制誥盧多遜充史館修撰、判館事。多遜喜任數,善為巧發奇中。帝好讀書,每遣使取書史館,多遜預戒吏令白所上,因通夕閲覽,詰朝引問,書中事多遜,應答無滯,同列皆伏,帝益寵異之。 夏四月乙夘,帝幸節度使趙彥徽第視疾。 五月,以盛暑,詔諸州恤刑,謂侍御史馮柄曰:「朕每讀《漢書》,張釋之、于定國治獄,天下無寃民,此所望于卿也」。 乙未,詔諸道當輦送上供錢帛等舟車,並從官給,勿以擾民。 唐以勤政殿學士、承㫖韓熙,載為中書侍郎、百勝節度使、兼中書令。熙載上䟽,論刑政之要、古今之書,灾異之變,及獻所撰格言,唐主手詔褒答,而有是命。初,熙載於顯徳中入朝歸國,唐主景問中國大臣,熙載曰:「趙㸃檢顧視不常,不可測也」。帝受禪,景益重之,欲以為相,以帷簿不修而止。 六月癸丑朔,詔民田為霖雨河水壊者,免今年夏税及沿徵物。 癸亥,詔荆蜀民祖父母、父母在者,子孫不得別財異居。 秋七月乙未,中元張燈,帝御東華門,賜從官飲。 以殿前都虞候涿人董遵誨為通逺軍使。遵誨父宗本,仕漢為隋州刺史,帝微時,嘗徃依之,遵誨憑藉父勢,多所陵忽,嘗謂帝曰:「每見城上有紫雲如葢,又夢登髙臺,遇黒虵,約長百餘尺,俄化為龍飛去,雷電隨之,是何祥也?」帝皆不對。他日論兵戰事,遵誨理屈,即拂衣起,帝乃辭宗本去,自是遵誨亦不復見紫雲矣。及帝即位,遵誨累遷至驍武指揮使,一日,便殿召見,遵誨伏地請死,帝令左右扶起諭之曰:「卿尚記徃,日紫雲龍化之夢乎?」遵誨再拜呼萬歲。俄而部下有軍卒擊登聞鼓,訴其不法十餘事,遵誨惶恐待罪,帝曰:「朕方赦過責功,豈念舊惡耶?汝可勿復憂,吾将録用汝」。遵誨再拜感泣。又問遵誨「母安在?」遵誨對曰:「母在幽州,患難暌隔」。帝因令人重賂邊民,竊迎其母,送於遵誨,仍加優賜。至是,帝以西戎近邊,命遵誨守通逺軍。遵誨既至,召諸族酋長,諭以朝廷威徳,刲羊釃酒,厚加宴犒,衆皆悅服。後數月,復入冦,遵誨率兵深入擊走之,俘斬甚衆,獲羊馬數萬,戎落以定。帝喜其功,就拜羅州刺史,使如故。遵誨嘗遣其外弟劉綜來貢馬,及還,帝解所服真珠盤龍衣,使齎賜之,綜曰:「遵誨人臣,豈敢當此賜!」帝曰:「吾委遵誨方面,不以此為嫌也」。 帝自即位,數出微行,或過功臣家,趙普每退朝,不敢脫衣冠,一夕,大雪向衣,普聞扣門聲甚急,出則帝立雪中,普惶恐迎拜,帝曰:已約吾弟矣」。已而開封尹光義至,即普堂中設重裀地坐,熾炭燒肉,普妻行酒,帝以嫂呼之,普從容問曰:夜久寒甚,陛下何以出?」帝曰:「吾睡不能著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故來見卿。普曰:陛下小天下耶?南征北伐,今其時也,願聞成算所向」。帝曰:吾欲收太原」。普黙然良久,曰:「非臣所能知也」。帝問其故,普曰:太原當西北二邊,使一舉而下,則邊患我獨當之,不如姑留,俟削平諸國,彼彈丸黒子,將何所逃?」帝笑曰:吾意政爾,姑試卿耳」。於是用師荊湖,繼取西川,嘗因北漢界上諜者謂北漢主曰:「君家與周氏世仇,宜其不屈,今我與爾無所間,何為困此一方人也?若有志中國,宜下太行以决勝負」。北漢主遣諜者復命曰:「河東土地甲兵,不足當中國之十一,區區守此,葢懼漢室之不血食也」。帝哀其言,笑謂諜者曰:「為我語劉鈞,開爾一路以為生。故終孝和之世,不以大軍北伐。考異:李燾曰:按太祖云一榻之外皆他人家,則此時猶未平荆湖也。太宗以建隆三年秋尹開封,開寳六年乃封晉王。邵伯溫見聞録云已約晉王者葢誤,今改曰吾弟,庶得其實,又云始定下江南之議,此尤誤,若謂荆湖、西川則可耳。十國紀年,北漢天㑹七年,宋帝使邢州人葢留來謂帝曰:君家自與周室為隙,何預我事,胡不改圗?使一方之民困苦兵戰,虜人多詐,終不足恃,君必與中原爭,何不下太行,與君疋馬較勝負於懐洛間。帝遣留歸,曰:為我謝趙君,余家世非叛人,欲存漢氏宗祀耳!土地士馬,不能敵君十一,安敢深入?君欲决勝負,當過團栢谷來,背城一戰。宋帝笑曰:存之何害?終帝世,宋帝不復北伐。天㑹七年,本朝乾徳元年也。今因劉鈞死,附其事於開寳元年,文辭又與五代史不同,今從五代史。初,北漢世祖女為晉䕶聖營卒薛釗妻,生子繼恩。釗死,妻改適何氏,生子繼元,而何與妻皆卒。世祖以孝和帝無子,使養繼恩及繼元,皆冒姓劉氏。繼恩事孝和,盡恭,昏定,晨省禮無違者。及為太原尹,選軟不治,孝和憂之,嘗謂宰相郭無為曰:繼恩純孝,然非濟世才,恐不能了我家事,將奈何?」無為不對。是月,孝和臥疾,召無為,執其手以後事付之。繼恩始監國,無為與侍衛親軍使蔚進不協,因出進守代州,又建議漸斥去公族,命繼恩弟繼忠守忻州。繼忠亦孝和養子也,自稱常使。契丹得冷痼病,定㐮地寒,願留養晉陽。繼恩責其觀望,趣令就道。繼忠頗出怨語,或以白繼恩,尋縊殺之。孝和帝殂。考異。宋史:「秋七月戊申,北漢主劉鈞卒」。《遼史》:「秋七月辛丑,漢主卒」。今從《長編》不日。繼恩遣使告終稱嗣於遼,遼主許之,然後即位,上孝和帝廟,號曰睿宗。考異廟號,諸史不載,惟《十國春秋》採李惲《千佛樓銘》,知其為睿宗云。 是月,令諸州察民有飢者,即發廩貸之。 八月丙寅,命客省使盧懐忠等二十二人領兵屯潞州,将有事於北漢也。戊辰,命昭義節度使、同平章事李繼勲為河東行營前軍都部署,侍衛步軍都指揮使党進副之,宣徽南院使曹彬為都監,棣州防禦使何繼筠為先鋒部署,懐州防禦使康延沼為都監。建雄節度使趙賛為汾州路部署,絳州防禦使司超副之,隰州刺史李謙溥為都監。 月癸未,監察御史楊士達坐鞫獄濫殺,棄市。 北漢主繼恩惡郭無為專政,欲逐之而未果,是月,加無為守司空,外示優禮,內實踈逺之,繼恩服衰裳視事,寢處皆居勤政閣,其左右親信悉留太原府廨,或請召入令翊衛,繼恩弗聴,於是文武百官皆進秩,繼恩置酒宴諸大臣及宗子,飲罷臥閣中,供奉官侯霸榮以刅椹其胸,弑之,無為遣兵,以梯登屋入,殺霸榮并其黨,迎立繼恩弟太原尹繼元。繼恩立纔六十餘日,或謂無為,實使霸榮作亂,亟誅霸榮以滅口,故人無知者。繼元始立,我師已入其境,乃亟遣使上表於遼,且請兵為援,又遣侍衛都虞候劉繼業、馮進珂領軍扼團栢谷,以将作監馬峯為樞密使,監其軍峯,至洞過河,考異朔記作「銅鍋河」,宋史作「銅渦河」,今從李燾長編。。與李繼勲等遇,何繼筠以先鋒擊破之,斬首二千餘級,獲馬五百匹,禽其將張環、石斌,遂奪汾河橋,傅太原城下,焚延夏門。繼元遣殿直都知郭守斌領內直兵出戰,又敗,守斌中流矢,退入城中。 丁未,北漢百勝軍使李瓊來降。 初,道州刺史王繼勲言劉鋹昏暴,民被其毒,又數出冦邊,請王師南伐,帝猶未欲加兵,乃命唐主諭意,令南漢主先以湖南舊地來獻,唐主遣使致意,南漢主不從。 國初縁舊制,祭東嶽泰山于兖州,西嶽華山於華州,北岳常山於定州,中嶽嵩山于河南府」。于是有司言:「祠官所奉止四嶽,今按祭典,請祭南嶽衡山于衡州,東鎮沂山于沂州,南鎮稽山于越州,西鎮吳山于隴州,中鎮霍山于晉州,東海于萊州,南海于廣州,西海、河瀆並于河中府,北海濟瀆並于孟州,淮瀆于唐州。其江瀆,準顯徳五年敕,祭于揚州揚子江口,今請祭于成都。北鎮醫巫閭山在營州界,未行祭享」。從之。其後望祭北鎮,于定州嶽祠,既而五鎮之祭復闕。 十月甲戍,屯田員外郎、同州人雷徳●責授商州司戸參軍。徳驤判大理寺,其官屬與堂吏附㑹宰相,擅増減刑名,徳●憤惋求見,欲面白其事,未及引對,即直詣講武殿奏之,辭氣俱厲,并言趙普強市人第宅,聚斂財賄,帝怒叱之曰:「鼎鐺猶有耳,汝不聞趙普吾之社稷臣乎!」引柱斧擊折其上齶二齒,命左右曳出,詔宰相處以極刑,既而怒解,止以闌入之罪黜。考異:李燾曰:記聞載徳●為御史中丞。國老間談載拾齒結帶事皆誤。今依本傳,稍取談苑及記聞刪修之。 是月,上遣使齎詔至太原,諭北漢主繼元令降,約以平盧節度使授之。又別賜郭無為、馬峯等詔四十餘道,許授無為安國節度使,峯以下並與藩鎮,無為得詔色動,但出繼元一詔,餘皆匿之,自是始有貳志,勸繼元納欵,繼元不從。 初,帝使諜者惠璘偽稱殿前指揮使,負罪奔北漢,無為知其謀,使為供奉官。及我兵入北漢境,璘即奔赴,至嵐谷,候吏獲送太原,北漢主使無為鞫之,無為釋不問。有李超者,知璘狀上告,無為怒,并超殺之以滅口。 十一月辛巳,詔以盜賊漸息,諸縣弓手有差,令尉輒占留者,重寘其罪。 先是,帝入太廟,見其所陳籩豆簠簋,問曰:「此何等物也?」左右以禮器對,帝曰:「吾祖宗寧識此?」亟命撤去,進常膳如平生,既而曰:「古禮亦不可廢也」。命復設之。於是判太常寺和峴言:「按唐天寳中享太廟禮料外,毎室加常食一牙盤,五代以來,遂廢其禮,今請如唐故事」。詔自今親享太廟,別設牙盤食,禘祫、時享皆同之。考異:李燾曰:邵氏見聞録:「太祖初即位,朝太廟,見其所陳籩豆簠簋,則曰:此何等物也?侍臣以禮器為對。上曰:我之祖宗,寧識此?命撤去,亟令進常膳,親享畢,顧左右曰:卻設向來禮器,俾儒士行禮。至今太廟先進牙盤食,後行禮,康節先生曰:太祖,其于禮也,可謂達古今之宜矣。若據本志,則牙盤食乃和峴所請,且唐故事非太祖特行,當是峴揣知聖意,因獻此議,而國史所載不詳,見聞録又偶不及唐故事,今並増益之。朔記云:上親享四室,見牲體用生肉,曰:「我祖考豈能食此耶?」命設菜盤食,哭而祭之,乃繫其事於乾徳元年,誤矣,今不取。峴又言:「乾徳初,郊祀上帝,就望燎位,而燎壇稍逺,有司不聞告柴燎之聲。臣時為禮官,職當賛導,親聞徳音,令舉燭相應。按史記封禪書:秦常以十月郊見,通爟火,狀若桔橰,欲令光明逺照,通于祀所。望敕有司率循前制」。從之。 壬寅,親享太廟。 癸卯,日南至,合祭天地於南郊,改元開寳,大赦,蠲乾徳五年以前逋租。御乾元殿宰相普等奉玉冊寳,上尊號曰應天廣運大聖神武明道至徳仁孝皇帝。考異長編作「應運聖文神武明道至徳仁孝皇帝」,今從宋史。 是月,遼遣兵援北漢,李繼勲等皆引歸,北漢因入冦,大掠晉降二州之境。 北漢主劉繼元弑其母郭氏。 唐主納后周氏,昭惠后之妹也,美姿容,先已得幸于唐主。昭惠疾甚,忽見后入,顧問「妹幾時進宮?」后幼未有知,以實對曰:「數日矣」。昭惠怒,遂轉鄉而臥,不復顧。既殂,常出入禁中,至是,納以為后。其夕,燕羣臣韓熙載等皆賦詩以風,唐主亦不之譴也。 唐主頗留情樂府,監察御史張憲上䟽曰:「道路皆言以戶部侍郎孟拱宸宅與教坊使袁承進,昔髙祖欲拜舞人安叱奴為散騎侍郎,舉朝皆笑。今雖不拜承進為侍郎,而賜以侍郎居宅,事亦相類矣」。唐主賜帛三十段,旌其敢言,然終不能改。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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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寳三年春正月,遼韓知璠自太原歸,言晉陽多梗,而劉繼元無輔,政事令趙髙勲亦言我與晉陽父子之國,先君以一怒而盡拘其使,甚無謂也。遼主乃盡索北漢使者十六人,厚禮而遣之,仍命劉繼文為平章事,李弼為樞密使,俾輔繼元。繼文等久留遼,復受其命,歸秉國政,左右皆譛毀之,北漢主乃出繼文為代州刺史,弼為憲州刺史。 辛酉,詔:「諸州察孝弟彰聞徳業純茂者,滿五千戶,聴舉一人,或有竒才異行,不限此數,仍為治裝詣闕,所舉得實加賞,不如詔者罪之」。 鎮寧節度使張令鐸之罷軍職也,帝令皇弟光美取其女為夫人,及令鐸自鎮寧來朝,被病,帝親問之,賜賚甚厚。己巳,令鐸卒,贈侍中。令鐸性仁恕,嘗語人曰:「我從軍三十年,大小四十餘戰,多摧堅陷敵,然克捷之後,未嘗妄殺一人也」。二月,雄州刺史侯仁矩卒,帝特遣中使䕶喪官給𦵏事。仁矩子延廣亦有勇畧,仁矩、延廣,並初見乾祐元年。仁矩在雄州日,方飲宴,忽數十騎入城,居民驚擾,延廣引親信數騎馳出,射殺酋長一人,斬首數級,悉擒其餘黨。仁矩喜,拊其背曰:「興吾門者必汝也」。事聞,詔賜錦袍、銀帶。 三月壬朔,詔禮部貢院閲進士、諸科十五舉以上曽經終塲者以名聞。甲辰,得司馬浦等六十三人,庚戍,復取十五舉未經終塲者四十三人,並賜出身,仍詔自今勿得為例。攷異。按宋史,詔閲進士十五舉以上司馬浦等百六人,並賜本科出身。今從長編,合兩事為一事,多三人。己酉,以忠正節度使王審琦為忠武節度使。審琦鎮壽春凡八年,嵗得租課,量入為用,未嘗有所誅求,民頗安之,所部邑令以罪停其録事史,幕僚白令不先諮府,請按之。審琦曰:「五代以來,諸侯強橫,令宰不得専縣事。今天下治平,我忝守藩維,而部內宰能斥去黠吏,誠可賞也,何按之有?」 辛亥,以處士酸棗王昭素為國子博士致仕。昭素少篤學,有志行,著易論三十三篇,學者多從之游。帝聞其名,召見便殿。時年已七十餘,帝問曰:「何以不仕?」昭素謝不能,令講乾卦,至「九五飛龍在天」,歛容,曰「此爻正當陛下今日之事」。引援證據,因示風諫微㫖。帝甚恱,問以治世養身之術,昭素曰「治世莫若愛民養身莫若寡欲」帝愛其語,書於屏風間,留月餘數求歸,故有是命。年八十九,卒於家。攷異:李燾曰:本傳言為李穆所薦。按穆開寶五年始召為太子中允,此時方以洋州通判免官家居,則薦昭素者非穆也。僧文瑩湘山録亦言穆薦又言對太宗,皆悞寶訓言,即授左拾遺。與正史、實録不同,今不取。 乙未,幸宰相趙普第視疾。夏四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己夘,詔三司,諸路兩稅折料物,非土地所宜者,勿得抑配。 五月丁未,禁京城民畜兵器。 秋七月壬寅,詔民訴水旱灾傷者,夏不得過四月,秋不得過七月。 壬子,詔曰:「吏貟猥多,難以求治,奉祿鮮薄,未可責亷。與其冗員而重費,不若省官而益奉。西川管內州縣官,宜以口數為率,差減其員,舊奉月増給五千。天下州縣官,宜依西川例,省減員數」。 丙寅,唐中書侍郎韓熙載卒。初,唐主以熙載盡忠,能直言,欲用為相,而熙載任情棄禮,後房妓妾數十人,多出外舍私侍賓客,唐主以此難之。俄被劾,左遷右庶子,分司南都。熙載盡斥諸妓,單車就道,且上表求哀。唐主喜,留之,尋復其位。已而諸妓稍稍復還,唐主曰:「吾亦無如之何矣」。及卒,唐主歎曰:「吾終不能得熙載為相也」。乃手書贈熙載平章事。熙載無餘財,棺槨衣衾,皆唐主賜之。攷異據徐鉉集,熙載卒於此年七月二十七日丙寅。江南野録載熙載事頗不雅馴,今取五代史、九國志增飾之。八月庚寅,以隰州刺史李謙溥為濟州團練使。謙溥在隰州十年,敵人不敢犯其境。有招收將劉進者,勇力絶人,謙溥撫之甚厚,常往來境上,以少擊衆。北漢人患之,為蠟丸書以間進,佯遺其書道中。晉州節度使趙贊得之以聞,帝令械進送闕下。謙溥召詰其事,進伏於庭請死,謙溥曰:「我以舉宗四十口保汝矣」。即上言進為北漢人所惡,此乃反間也。奏至,帝悟,遽釋之,賜以禁軍都校戎帳服具。進感激,願擊賊自効。 帝嘗命有司為洺州防禦使郭進治第,凡㕔堂悉用㼧瓦。有司言惟親王、公主始得用此。帝怒曰:「郭進控扼西山逾十年,使我無北顧憂,我視進豈減兒女耶?亟往督役,無妄言」。帝寵異將帥類此,故能得其死力。進以建隆元年初為西山巡檢,至今十一年矣,因附見此,事未必政在此年也。 唐主復作書諭南漢主鋹歸欵中國,遣給事中龔慎儀往使,鋹得書大怒,遂囚慎儀,驛書答唐主,甚不遜,唐主以其書來上,帝始决意伐之。九月己亥朔,以潭州防禦使潘美為賀州道行營兵馬都部署,朗州團練使尹崇珂副之,道州刺史王繼勲為行營馬軍都監,仍遣使發諸州兵赴賀州城下。攷異。李燾曰:舊録載命潘美等,在八月二十二日辛夘,今從新録、本紀、㑹要。 遼北院樞密使蕭思溫為盜所殺。辛丑,得國舅蕭哈濟及哈里殺思溫狀,皆伏誅,流其弟紳都于黃龍府,尋亦殺之。 甲辰,詔:西京鳯翔、雄耀等州,周文、成、康三王,秦始皇、漢髙、文、景、武、元、成、哀七帝,後魏孝文,西魏文帝、後周太祖、唐髙祖、太宗、中宗、肅宗、代宗、徳順、文武、宣懿、僖昭諸帝,凡二十七陵,嘗被盜發者,令有司備法服、常服各一襲,具棺重葬,所在長吏致祭。先是,南漢舊將多以讒死,宗室剪滅殆盡,掌兵惟宦者數輩,城壁壕隍俱飾為宮館池沼,樓艦、器甲,輒腐敗不治。及我師次白霞,賀州刺史陳守忠遣使告急,內外震恐,南漢主遣龔澄樞馳驛往賀州宣慰,時士卒久在邊,多貧乏,聞澄樞至,以為必加賞賚,而澄樞惶懼,乗輕舸遁歸。是月癸丑,我師圍賀州,南漢主召大臣議,皆請以潘崇徹將兵禦之,崇徹自罷兵柄,常怏怏,於是辭以目疾,南漢主怒曰:「何須崇徹,伍彥柔獨無方畧耶?」遂使彥柔將兵來援。戊午,我師聞彥柔至退二十里,潛以竒兵伏南鄉岸,彥柔夜泊南鄉,遲明挾彈登岸,據胡床指揮,而伏兵卒起,彥柔衆大亂,死者十七人,禽彦柔斬之,梟其首以示城中,城中人猶堅守弗下,隨軍轉運使王明言于潘美曰:「援兵將至,當擊之」。諸將頗猶豫,明乃率所部䕶送輜重,卒百餘人,丁夫數千,畚鍤皆作,堙其塹,直抵城門,城中人大懼,開門以納,遂克賀州。攷異。按長編言十月十二日庚辰克賀州,奏始到京,故本紀及實録並書于十月。據劉鋹傳,王師九月圉賀州,尋克之,十月乃攻昭州。又十國紀年克賀州乃九月二十一日己未也。又按宋史:九月丁夘,潘美等敗南漢軍萬衆於富州,下之。十月庚辰,克賀州」。今攷其月日前後參錯,故不載克富州事。潘美等督戰艦,聲言順流趨廣州。南漢主憂迫,計無所出,乃加潘崇徹為內太師、馬步軍都統,領衆三萬屯賀江,㑹我師徑趨昭州,崇徹但擁衆自保而已。 冬十月,我師破南漢開建寨,殺數千人,擒其將靳暉。昭州刺史田行稠棄城遁,桂州刺史李承珪亦奔還,遂取昭州、桂州。 帝覽桂陽監嵗入白金數,謂宰相曰:「山澤之利雖多,頗聞採納不易」。十一月乙巳,詔減舊額三分之一,以寛民力。 初,遼聚六萬騎寇定州,命判四方館事田欽祚領兵三千禦之,帝謂欽祚曰:「彼衆我寡,但背城列陣以待之,敵至即戰,勿與追逐」。欽祚與敵戰於滿城,敵騎小卻,乗勝至遂城,欽祚馬中流矢而踣,騎士王超以馬授欽祚,軍復振,自旦至晡,殺傷甚衆,夜入保遂城,敵圍之數日,欽祚度城中糧少,整兵開南門,突圍一角出,是夕至保寨,軍中不亡一矢,北邊傳言三千打六萬。癸亥,㨗奏至,帝喜,謂左右曰:「敵數犯邊,我以二十疋絹購一敵人首,其精兵不過十萬人,止費我二百萬匹絹,則敵盡矣」。自是益修邊備。 是月,我師克連州,南漢招討使盧收率其衆退保清逺,南漢主聞之,謂左右曰:「昭、桂、連、賀本屬湖南,今北師取之,足矣,其不復南也」。 十二月庚午,翰林學士承㫖、戶部尚書陶榖卒,命中使監䕶葬事,贈右僕射。榖本姓唐,避晉祖諱改焉。文翰冠絶一時,自以久次,意希大用,然為人傾側很媢。仕晉,常以書干宰相李崧,崧甚重其文,薦為知制誥,後乃誣崧下獄,乃謂崧族子昉曰:「李氏之禍,榖有力焉」。昉聞之,汗出。榖初作翰林,承㫖力排賈儀儀,以是不得相位。及魏仁浦在中書,榖自言出於魏氏,以舅事仁浦,每見,輒望塵下拜。妻孫氏淫恣,榖不能制,帝素薄之,選置宰輔,未嘗及榖榖。一日,使其黨因事風帝,言榖在詞禁,宣力實多,帝笑曰:「我聞學士草制,皆檢前人舊本,稍改易之,此諺所謂依樣畫胡盧耳,何宣力之有?」榖因題詩翰林壁,語頗怨望,帝遂決意不用。 潘美等長驅至韶州,南漢都統李承渥領兵十餘萬屯蓬華峯下,教象為陣,每象載十數人,皆執兵仗,戰則置陣前以壯軍威,我師集勁弩射之,象奔踶,乗者皆墜,反踐承渥軍,軍大敗,承渥僅以身免,遂取韶州,禽其刺史辛延渥及諫議大夫鄒文逺,延渥間道遣使勸南漢主迎降,大軍觀軍器使李托深沮其議,國中震恐,南漢主始命塹東壕為拒守計,顧諸將無可使者,宮媼梁鸞真薦其養子郭崇岳可用,乃以為招討使,與大將植廷曉統衆六萬,屯馬逕列柵,以抗我師,崇岳無謀勇,惟日禱於鬼神而已。 是冬,唐南都留守建安林仁肇仁肇,初見顯徳三年。密表言:「淮南諸州戍兵各不過千人,宋朝前年滅蜀,今又取嶺表,在返數千里,師旅罷敝。願假臣兵數萬,自壽春北渡,徑據正陽,因思舊之民可復江北舊境,彼縱來援,臣據淮對壘而禦之,勢不能敵。兵起之日,請以臣舉兵外叛聞於宋朝,事成國家,享其利,敗則族臣家明,陛下無二心」。唐主懼,不敢從。初,宜春人盧絳詣樞密使陳喬獻書,喬異之,擢松江巡檢,召募亡命,習水戰,屢要呉越兵於海門,獲舟艦數百,嘗說唐主曰:「呉越,仇讐也,它日必為北朝鄉導,掎角攻我,當先滅之」。唐主曰:「大朝附庸,安敢加兵!」絳曰:「臣請詐以宣、歙州叛,陛下聲言討伐,且乞兵於呉、越,兵至拒擊,臣躡而攻之,其國必亡。唐主亦不能用。

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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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寶六年春二月丙辰朔,棣州兵馬殿直傅延翰謀反,伏誅。 丙申,曺州饑,漕太倉米二萬石賑之。 是月,髙麗王王昭卒,子伷立。 三月乙夘朔,房州言周鄭王殂。帝素服發哀,輟視朝十日,諡曰恭帝,命還葬慶陵之側,號順陵。 辛酉,新及第進士宋凖等十人、諸科二十八人詣講武殿謝。帝以進士武濟川、三傳劉睿材質最陋,應對失次,絀去之。時翰林學士李昉權知貢舉。濟川,昉鄉人也,帝頗不恱,㑹進士徐士亷等擊登聞鼓,訴昉用情,取舍非當,帝以問翰林學士盧多遜,多遜曰:「頗亦聞之」。帝乃令貢院籍終塲下第者姓名,得三百六十人,癸酉,召見,擇其一百九十五人,并凖以下及士亷等,各賜紙札,別試詩賦,命殿中侍御史李瑩、左司員外郎侯陟等為考官。乙亥,帝御講武殿親閱之,得進士二十六人,士亷與焉,五經四人,開元禮七人,三禮三十八人,三傳二十六人,三史三人、學究十八人、明法五人,皆賜及第,又賜凖錢二十萬,以張宴㑹,責昉為太常少卿,考官右贊善大夫楊可法等皆坐責,自兹殿試為常式。 試朝臣死王事者子陸坦等賜進士出身。 壬午,以教船池為講武池闗河為恵民河,五丈河為廣濟河。 禁銅錢不得入畨界及越江海至化外。 夏四月乙酉,詔諸州考試官,今長吏精選僚屬才學公正者充,知貢舉與考試官同看詳義卷,定其通否,即駁放,不得優假,虛至終塲,申禁私薦屬舉人募告者,其賞有差。舉人勒還本貫重役,永不得入科塲。 辛丑,翰林學士盧多遜等上所修開寶通禮二百卷,義纂一百卷,並付有司施行。 是日,遣盧多遜為江南生辰國信使,多遜至江南,得其臣主歡心,及還,檥舟宣化口,使人白國主曰:「朝廷重修天下圗,經史館,獨闕江東諸州,願各求一本以歸」。國主亟令繕冩與之,於是江南十九州形勢,屯戍逺近戶口多寡,多遜盡得之歸,即言江南衰弱可取狀,帝嘉其謀,始有意大用。 戊申,詔參知政事薛居正監修梁、後唐、晉、漢、周五代史。 知制誥王祐等上重定神農本草二十卷,帝制序摹印頒天下。 先是,江南饑,詔諭江南國主借船漕湖南米麥以賑之。辛亥,國主遣使修貢謝恩。 命錢文敏知瀘州,召見,帝謂曰:「瀘州近蠻獠,尤宜撫綏,聞知州郭思齊、監軍郭重進擅斂不法。卿為朕鞫之,茍有一毫侵民,朕必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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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春正月,北漢改元廣運。十國春秋曰:歐陽、五代史言孝和帝殁于天㑹,十三年,英武帝嗣位,即改元廣運,皆非也。嘗稽定王劉繼顒碑文,為右諫議大夫楊夢申所撰。中云天㑹十二年,今皇帝踐祚之初年也。十七年,繼顒卒,末署廣運元年,嵗次甲戍,九月丙午朔,而李惲千彿樓碑銘亦署廣運二年嵗次乙亥,八月庚午朔,夢申與惲本北漢臣,此最可信云。 二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丙戍,日有二黑子。攷異,《東都事畧》作「丙子」,今從《宋史》。 壬辰,慶州刺史姚內斌卒,遣中使䕶喪歸葬洛陽。內斌在慶州踰十年,邊人畏伏,目為「姚大蟲」,言其虓勇如虎也。 三月,遣使如遼。 四月丙午,命左補闕南皮賈黃中檢視廣南民田,黃中亷直平恕,逺人便之,還奏利害數十事,皆稱㫖。 是月,遼遣使耶律昌珠來聘。 五月戊申朔,殿中侍御史李瑩坐受江南餽遺,責授左贊善大夫。 監察御史劉蟠,受詔於廬、舒等州巡茶,蟠乗羸馬,偽稱商人,抵民家求市民家,不疑,出茶與之,即擒置於法,壬戌,命蟠同知淮南諸州轉運事。 江南國主,天性友愛,以弟從善被留,悲戀不已,嵗時宴㑹皆罷,為卻登髙文以見意,於是遣常州刺史陸昭符入貢,奉手疏求從善歸國,攷異南唐書繫此事於秋,今姑從長編。帝不許,出其疏示從善,慰撫之。六月甲申,以從善掌書記江直木為司門貟外郎、通判兖州,僚佐悉推恩。又封從善母凌氏為呉國太夫人。 陸昭符在江南,與張洎有隙,帝雅知之,因從容謂昭符曰:「爾國弄權者結喉小兒張洎,何不入使?爾歸,可諭令一來,朕欲觀之」。昭符懼,遂不敢歸。 秋七月,盧多遜既還江南國主知帝有南伐意,遣使願受封冊,帝不許。於是復遣閤門使梁迥使焉。迥從容問國主曰:「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禮,國主盍來助祭?」國主唯唯不答。迥歸,帝始決意意伐之。梁迥以此嵗夏出使,不知何月,今附此。 初,江南人樊若水攷異《長編》作「若氷」,今從陳桱續編。舉進士不中第,上書言事,不報,遂謀北歸。先釣魚采石江上,用小舫,載絲繩維於南岸,而疾棹抵北岸,以度江之廣狹,凡數十往反,而得其丈尺之數,遂詣闕自言有策可取江南,帝令送學士院試賜及第,授舒州團練推官。若水啓帝以老母及親屬皆在江南,恐為李煜所害,願迎至治所,帝即詔國主䕶送國主聴命。戊辰,召若水為贊善大夫,且遣使詣荊湖,如若水之策,造大艦及黃黑龍船數千艘。 南丹州蠻莫洪燕內附。先是,呉越王俶遣元帥府判官黃夷簡入貢,帝謂之曰:「汝歸語元帥,當訓練兵甲,江南倔強不朝,我將發師討之,元帥當助我,無惑人言」。帝又命有司造大第於薰風門外,連亘數坊,棟宇宏麗,儲偫什物,無不悉具,乃召呉越,進奏使錢文贄謂之曰:「朕數年前令學士承㫖陶榖草詔,比於城南建離宮,今賜名禮賢宅,以待李煜及汝主先來朝者賜之」。且以詔草示文贄,遂遣文贄賜俶羊馬,諭㫖于俶。八月戊寅,俶遣其行軍司馬孫承祐入貢。丁亥,辭歸,上厚賜俶器幣,且密告以師期。 九月癸,命潁州團練使曺翰領兵先赴荊南。丙寅,復命宣徽南院使曺彬、侍衛馬軍都虞候洛陽李漢瓊、判四方館事田欽祚同領兵繼之。帝已部分諸將,而未有出師之名,欲先遣使召李煜入朝,擇羣臣可遣者,以左拾遺、知制誥李穆使江南。穆至諭㫖,國主將從之,光政使門下侍郎陳喬曰:「臣與陛下俱受元宗顧命,今往必見留,其若社稷何!臣雖死,無以見元宗於九泉矣」。張洎亦勸國主無入朝,國主遂稱疾固辭,且言:「謹事大國者,蓋望全濟之恩,今若此,有死而已」。穆曰:「朝與否,國主自處之。然朝廷兵甲精銳,物力雄富,恐不易當其鋒也,宜熟計之,無貽後悔」。使還,具言其狀,帝以為所諭要切。江南亦謂穆言不欺己。使還當在此月後,今并言之。是日,又命山南東道節度使潘美、侍衛步軍都虞候劉遇、東上閤門使梁迥等同領兵赴荊南。 冬十月甲申,帝幸迎春苑,登汴隄,發戰艦東下。丙戍,幸東水門,發戰櫂東下。 江南國主復遣其弟江國公從鎰、水部郎中龔慎修重幣入貢,且買宴,帝皆留之,不報。 曺彬與諸將入辭,帝謂彬曰:「南方之事,一以委卿,切勿暴畧生民,務廣威信,使自歸順,不須急擊也」。且以匣劒授彬曰:「副將而下,不用命者斬之」。潘美等皆失色,不敢仰視。自王全斌平蜀多殺人,帝每恨之,彬性仁厚,故専任焉。攷異邵氏見聞録云趙普實薦曺彬,按此時普已罷相出鎮矣,恐邵氏悞今不取。 丁酉,以呉越王俶為昇州東南面行營招撫制置使,仍賜戰馬二百匹,遣客省使丁徳裕以禁兵步騎千人為俶前鋒,且監其軍。 乙亥,曺彬等自蘄陽過江,破峽口寨,殺守卒八百人,生擒二百七十人,獲池州牙校王仁震、王宴、錢興等三人。 甲辰,以曺彬為昇州西南面行營馬步軍戰櫂都部署,潘美為都監,曺翰為先鋒都指揮使。初,王師直趨池州,縁江屯戍皆謂每嵗朝廷所遣巡兵,但閉壁自守,遣使奉牛酒來犒師,尋覺異於他日,池州守將戈彥遂棄城走。閏月己酉,曺彬等入池州。先是,上遣八作使郝守濬率丁匠自荊南,以大艦載巨竹絙,并下朗州所造黃黑龍船于采石磯,跨江為浮梁,先試於石牌口,既成,命前汝州防禦使靈丘陸萬友往守之。 丁巳,曺彬等及江南兵戰於銅陵,敗之,獲戰艦二百餘艘,生擒八百餘人。 庚申,知制誥、史館修撰扈䝉上言:「昔唐文宗每開延英,召大臣論事,必命起居郎、舍人執筆螭拗,以紀時政,故《文宗實録》最為詳備。至後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學士及樞密直學士輪修日厯送史館。近朝以來,此事都廢,每季雖有內殿日厯,樞密院録送史館,然所記者,不過臣下對見辭謝而已,帝王言動,莫得而書,縁宰相以漏泄為虞,無因肯說,史官以疎逺自隔,何由得聞?望自今凡有裁制之事、優䘏之恩,發自宸衷,可書簡冊者,並委宰臣及參知政事,每月輪知抄録,以備史官撰集」。詔從之,命盧多遜専其職。壬戍,曺彬等至當塗,雄逺軍判官魏羽以城降,我師先拔蕪湖,又克當塗,遂屯采石磯。 甲子,監修國史薛居正等上所修五代史百五十卷。明日,上謂宰相曰:「昨觀新史,見梁太祖暴亂醜穢之跡,乃至如此,宜其旋被賊虐也」。 丁夘,曺彬等敗江南二萬餘衆於采石,生擒馬步軍副部署楊收、兵馬都監孫震等,又獲戰馬三百餘匹。初,江南無戰馬,朝廷每嵗賜百匹,至是驅為先鋒以拒我師,既獲之,驗其印記,皆朝廷所賜者。 十一月癸未,選大寧節度使李從善麾下及江南水軍凡一千三百餘人為禁旅,號曰「歸聖」。攷異。按宋史云黥李從善部下及江南水軍一千三百九十人為歸化軍。今從楊仲良長編紀事本末。 詔移石牌鎮浮梁於采石磯,繫纜三日而成,不差尺寸,大兵過之如履平地,初為浮梁,國主聞之,以語張洎,洎對曰:「載籍以來,無有此事,此必不成」。國主曰:「吾亦謂此兒戲耳」。於是遣鎮海節度使鄭彥華督水軍萬人,天徳都虞候杜真領步軍萬人,同禦我師,將行,國主誡之曰:「兩軍水陸相濟,無不㨗矣」。彥華,見顯徳三年。 戊子,呉越王俶遣使修貢,謝招撫制置之命也,并上江南國主所遺書,其畧云:「今日無我,明日豈有君明?天子一旦易地酬勲王,亦大梁一布衣耳!」 己丑,知漢陽軍李恕敗江南鄂州水軍三千餘人,獲戰艦四十餘艘。 甲午,曺彬等敗江南兵於新寨,攷異作「新竹砦」。今從楊氏長編紀事本末。獲戰艦三十艘。鄭彥華、杜真與我師遇,真以所部先戰,彦華擁兵不救,真衆大敗。 遼涿州刺史耶律琮致書於權知雄州孫全興,其畧云:「兩朝初無纖隙,若交馳一介之使,顯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長為鄰國,不亦休哉!」辛丑,全興以琮書來上,帝命全興答書,許修好焉。 十二月,金陵始戒嚴,下令去「開寶」之號,公私記籍,但稱甲戌嵗,益募民為兵,民以財及粟獻者官爵之。 丁未,漢陽兵馬監押甯光祚敗鄂州水軍於江北岸。 呉越王俶率兵圍常州。 己酉,曺彬敗江南軍於白鷺洲。 癸亥,呉越兵拔利城砦。 丙寅,曺彬等破江南兵於新林港口。 庚午,北漢寇晉州,守臣武守琦敗之於洪洞。 辛未,呉越王俶敗江南兵於常州北境上。開寶八年春正月丙子,權知池州樊若水敗江南兵四千人於州界。 初,曺彬等師未出,帝命王明為黃州刺史,密授方畧。明既視事,亟修葺城壘,訓練士卒,至是,以明為池州至岳州江路巡檢、戰棹都部署。辛巳,明遣兵馬都監武守謙等渡江,敗江南兵於武昌,拔樊山寨。是日,行營左廂戰棹都監田欽祚破江南兵於溧水。江南都統李雄謂諸子曰:「吾必死於國難,爾曺、勉之」父子八人皆沒于陣。 乙酉,帝御長春殿,謂宰相曰:「古之為君,鮮能正身,自致無過之地,朕常夙夜畏懼,防非窒欲,庶幾以徳化人之義,如唐太宗受人諫疏,直詆其失,曽不愧恥,豈若不為之,而使天下無間言哉?為臣者或不終名節,陷於不義,盖忠信之薄,而獲福亦鮮,斯可戒矣!」庚寅,曺彬等進攻金陵,行營馬軍都指揮使李漢瓊率所部渡淮南,取巨艦,實以葭葦,順風縱火,攻其水寨,拔之。初次秦淮,江南兵水陸十餘萬,背城而陣,時舟楫未具,潘美率所部先濟,大兵隨之,江南軍大敗,江南復出兵,將泝流奪采石浮梁,美旋擊破之。 癸巳,命京西轉運使李符益調荊湖軍食赴金陵城下。 二月,權知潭州朱洞遣兵馬鈐轄石曦敗江南兵於袁州西界。 ,曺彬等敗江南兵於白鷺洲,乙卯,拔昇州闗城,守陴者皆遁入其內城。 甲子,知揚州侯陟敗江南兵於宣化鎮。 丁夘,以知制誥王祐權知貢舉,知制誥扈䝉、左補闕梁周翰、秘書丞雷徳驤並權同知貢舉。權同知貢舉始此。 戊辰,帝御講武殿,覆試王祐等所奏合格舉人王式等因語之曰:「向者登科名級,多為勢家所取,塞孤貧之路。今朕躬親臨試,以可否進退,盡革前弊矣」。式等皆頓首謝。於是內出詩賦題試之,得進士王嗣宗以下三十人,諸科紀自成等三十四人。江南進士林松、雷說試不中格,以其間道來歸,並賜《三傳》出身。 三月,尚食供膳,有蝨縁食器旁,帝性寛仁多恕,謂左右曰:「勿令掌膳者知」帝嘗讀《堯典》,歎曰「堯、舜之世,四凶之罪,止從投竄,何近代憲綱之密耶!」蓋有意於措刑也。故自二年至今,詔所貸死罪凡四千一百八人。 乙亥,權知廬州邢琪領兵渡江,至宣州界,攻拔義安寨。 庚寅,曺彬等敗江南兵於江中。 壬寅,遣中使王繼恩領兵數千人赴江南。 己亥,遼使克實克慎思,以書講和。 夏四月,教坊使衛徳仁以老乞外官,且援同光故事求領郡。帝曰「用伶人為刺史,此莊宗失政,豈可效之」宰相擬上州司馬,帝曰「上佐乃士人所處,資望甚優,亦不可輕授,此輩但當於樂部遷轉爾」乃命為太常寺大樂署令。 王明敗江南兵於江州界。 呉越兵圍常州,刺史禹萬城距守,大將金成禮刼萬城,以其城降。 壬戍,幸都亭驛,臨汴,觀飛江兵乗刀魚船習水戰。 曺彬等敗江南兵於秦淮北。 五月壬申朔,以呉越國王錢俶守太師、尚書令,益食邑。 甲申,呉越王俶言江隂寧逺軍及松江諸寨皆降。 丁酉,王明破江南兵於武昌。 初,陳喬、張洎為江南國主謀,請所在堅壁,以老吾師,吾師入其境,國主弗憂也,日於後苑引僧道誦經講易,不䘏政事,軍書告急,非徐元楀等皆莫得通師傅城下累月,國主猶不知,時宿將皆前死,神衛統軍都指揮使皇甫繼勲者,暉之子也,暉,初見乾祐六年。年尚少,國主委以兵柄,繼勲素貴驕,初無効死意,但欲國主速降而口不敢發,每與衆云:「北軍強勁,誰能敵之?聞兵敗,則喜見顔色曰:吾固知其不勝也,偏禆有募敢死士,欲夜出營邀我師者」。繼勲鞭其背而拘之,由是衆情憤怒,一日,國主自出巡城,見吾師列柵城外,旌旗滿野,知為左右所蔽,始驚懼,乃收繼勲,付獄殺之,軍士爭臠割其肉,頃刻都盡。繼勲既誅,凡兵機處分,皆自澄心堂宣出,實洎等専之也,於是遣使召神衛軍都虞候朱令贇,以上江兵入援,令贇擁十萬衆屯湖口,請將請乗江漲速下,令贇曰:「我今進前,敵人必反據我,後戰而㨗可也。不㨗,糧道且絶,奈何?」乃以書召南都留守柴克貞,使代鎮湖口,克貞以病遷延不行,令贇亦不敢進,國主累促之,令贇不從。 詔以嶺表之俗,疾不呼醫,自皇化攸及,始知方藥,商人齎生藥度嶺者勿算。 六月辛酉,前鳯翔節度使、太師、兼中書令、魏王符彥卿卒,輟三日朝,官給葬事。彥卿武勇有謀,善用兵,遼人自陽城之敗,尤畏彥卿,或馬疾不飲齕,必唾而咒曰:「是豈有符王耶!」初,契丹滅晉北歸,耶律德光,母問其左右曰:「符彦卿安在?」或對曰:「在徐州」。母曰:「不以彥卿來,何失策之甚也!」 甲子,彗出栁,長四丈,晨見東方,西南指,凡八十三日乃滅。 癸卯,曺彬等敗江南兵於城下。 秋七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初,江南㨗書累至邸,吏督李從鎰入賀。潘慎修以為:「國且亡,當待罪,何賀也?」自是羣臣稱慶。從鎰即奉表請罪。帝嘉其得禮,遣中使慰撫,供帳牢餼,悉從優給。壬午,復命李穆送從鎰還國,手詔促國主來降,且令諸將緩攻以待之。 左司員外郎、權知揚州侯陟受賕不法,為部下所訟,追赴京師。陟素善參知政事盧多遜,私遣人求哀,時金陵未拔,帝以南土卑濕,方秋暑,軍中多疾疫,議令曺彬等退屯廣陵,休士馬以為後圗,多遜爭不能得,㑹陟新從廣陵來,知金陵危蹙,多遜教令,上急變言江南事,陟時被病,帝令皇城卒掖入見,即大言:「江南平在朝夕,陛下奈何欲罷兵,願急取之,臣若悞陛下,願夷三族」。帝屏左右,召升殿問狀,遽寢前議,赦陟罪不治,八月甲辰,復以陟判吏部流內銓。或云已發詔罷兵,因陟言始命追還,蓋悞也,時方有此議爾。 癸亥,丁徳裕言敗江南軍於潤州城下。 九月壬申,帝狩近郊,逐兔,馬蹶墜地,因引佩刀刺馬殺之。既而悔之,曰:「吾為天下主,輕事畋獵,又何罪馬哉!」自是遂不復獵。 我師初起,江南國主以京口要害,擢素所親任,侍衛都虞候劉澄為潤州留後,臨行謂曰:「卿未合離,孤孤亦難與卿別,但此行非卿不可」。澄涕泣辭歸,盡輦金玉以往,謂人曰:「此皆前後所賜,今當散此,以圖勲業」。國主聞之,喜。及吳越兵初至,營壘未成,左右請出兵掩之,澄不肯,國主尋命凌波都虞候盧絳引所部舟師八千來救,時澄已通降欵徐,謂絳曰:「閒者言都城受圍日乆,若都城不守,守此何為?」絳亦知城終陷,遂潰圍而出。戊寅,澄帥將吏開門請降,潤州平。絳聞金陵危甚,乃趣宣州日夕酣飲為樂,或勸赴難,皆不答。 初,李從鎰至江南諭帝㫖,國主欲出降,陳喬、張洎廣陳符命,以為金湯之固未易取也,北軍旦夕當自退,國主乃止。李穆既還,帝復命諸將進兵,及潤州平,外圍愈急,始謀遣使入貢求緩兵,道士周惟簡常以冠褐侍講周易,累官至虞部郎中致仕,於是張洎薦惟簡有逺畧,可以談笑弭兵鋒,復召為給事中,與修文館學士承㫖徐鉉同使京師,時國主方督朱令贇舉湖口兵入援,謂鉉曰:「汝既行,即當止上江援兵,勿令東下」。鉉曰:「臣此行未必能排難解紛,城中所恃者援兵爾,奈何止之?」國主曰:「方求和好而復召兵於汝,豈不危乎?」鉉曰:「要以社稷為計,置臣於度外耳。國主泣下,又以惟簡雅素髙尚,不近榮利,親冩十數紙,題冩奏目,令惟簡乗間求哀,欲謝政養病。冬十月己亥朔,曺彬等遣使送鉉及惟簡赴闕。鉉居江南,以名臣自負,其來也,欲以口舌馳說存其國,於是大臣亦先白帝,言鉉博學有才辨,宜有以待之,帝笑曰:「第去,非爾所知也」。既而鉉入朝,仰而大言曰:「李煜無罪,陛下師出無名」。帝徐召之,升殿,使畢其說,鉉曰:「煜以小事大,如子事父,未有過失,奈何見伐?」其說累數百言,帝曰:「爾謂父子為兩家可乎?」鉉不能對。惟簡尋以奏目進,帝覽之,謂曰:「爾主所言,我一不能曉」。帝雖不為緩兵,然所以待鉉等,皆如未舉兵時。壬寅,鉉等辭歸江南。攷異:按實録,徐鉉同惟簡,凡再至京師,故《五代史》及《談苑》太祖對鉉辭有不同。今以《五代史》所載附之初見時,《談苑》所載附之。後見時,上初答惟簡,但云不曉爾主所言,後遂詰責之,初猶以理折鉉,後乃直加威怒,其事勢或當然也。 辛亥,詔郡國令佐察民有孝弟力田竒才異行或文武可用者,遣詣闕。 丁巳,遣使修洛陽宮室,帝始謀西幸也。 江南國復遣使貢銀五萬兩、絹五萬匹,乞緩師。 朱令贇自湖口以衆入援,號十五萬,縛木為筏,長百餘丈,戰艦大者容千人,順流而下,將焚采石浮梁,王明屯獨樹口,遣其子馳騎入奏,帝密遣使令明于州,浦間多立長木,若帆檣之狀以疑之,令贇獨乗大航,髙十餘重,上建大將旗幡至皖口,行營步軍都指揮使劉遇聚兵急攻之,令贇勢蹙,因縱火距鬭,㑹北風甚火,反及之,其衆悉潰。己未,生擒令贇及戰棹都虞候王暉等,獲兵仗數萬,金陵獨恃此援,由是孤城愈危蹙矣。攷異本紀及劉遇傳,皆云禽令贇于皖口,王明傳乃云小孤山,江南野録又云虎踞洲,未知孰是。今從本紀及劉遇傳。 監察御史劉蟠,性清介寡合,頗任數設詐,以卜人主之。遇蟠時領染院,乙丑,車駕臨幸。蟠伺上將至,輒衣短後衣,芒屩持梃以督役,頭蓬不治,遽出迎謁。帝以為能勤其官,賜錢二十萬。 十一月,徐鉉及周惟簡還江南。未幾,國主復遣入奏。辛未,對于便殿。鉉言李煜事大之禮甚恭,徒以被病未任朝謁,非敢拒詔也,乞緩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甚切至。帝與反覆數四,鉉聲氣愈厲。帝怒,因按劒謂鉉曰「不須多言,江南亦有何罪。但天下一家,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鉉皇恐而退。帝復詰責惟簡甚懼,乃言「臣本居山野,非有仕進意,李煜強遣臣來耳。臣素聞終南山多靈藥,他日願得棲隠」帝憐而許之,仍各厚賜遣還。 庚辰,王明言敗江南兵於湖口。 先是,曺彬等列三寨攻城,潘美居其北,以圗來上,帝視之,指北寨謂使者曰:「此宜深溝自固,江南人必夜出兵來寇,爾亟去,語曺彬等,併力速成之,不然,將為所乗矣」。賜使者食,且召樞密使楚昭輔草詔,令徙置戰棹,以防他變,使者食已即行,彬等承命,自督丁夫掘塹,塹成,丙戍,江南人果夜出兵五千襲北寨,人持一炬,鼓噪而進,彬等縱其至,乃徐擊之,皆殲焉,又獲其將帥,佩符印者凡十數人。 我師圍金陵,自春徂冬,居民樵采路絶曺,彬終欲降之,累遣人告國主曰:「此月二十七日,城必破矣,宜蚤為之所」。國主不得已,約先令其子清源郡公仲㝢入朝,既而久不出,彬日遣人督之,且曰:「郎君不須逺適,若到寨,即四面罷攻矣!」國主終惑左右之言,但報云:「仲㝢趣裝未辦,宮中宴餞未畢,二十七乃可出也」。彬又遣人告曰:「即二十六日出,亦無及矣」。國主不聴,先是,帝數遣使者諭彬以勿傷,城中人若猶困鬭,李煜一門切無加害,于是彬忽稱疾不視事,諸將皆來問疾,彬曰:「余疾非藥石所愈,須諸公共為信誓,破城日,不妄殺一人,則彬之病愈矣!」諸將許諾,乃相與焚香為誓,翼日,彬即稱愈。 乙未,金陵城陷,將軍卨彥、馬誠信及弟承俊帥壯士巷戰而死,勤政殿學士豫章、鍾蒨朝服坐於家,亂兵至,舉族就死不去。初,陳喬、張洎同建不降之議,事急,又相要以同死社稷,然洎實無死志,於是擕妻子及槖裝入止宮中,引喬同見國主,喬曰:「臣負陛下,願加顯戮,若中朝有所詰責,請以臣為辭」。國主曰:「歴數已盡,卿死無益也」。喬曰:「縱不殺,臣何面目見士人乎?」遂自經死。洎曰:「臣與喬共掌樞務,國亡當俱死,又念陛下入朝,誰與陛下辨明此事,所以不死者,將有待也」。攷異張洎傳言洎與陳喬同升閣,喬自經死,洎視喬氣絶乃下。而談苑載喬縊于視事㕔,洎猶不知。國史蓋因九國志陳喬傳所云,恐九國志未可信也。洎既已背約不死,亦何待喬氣絶乃下閤乎?談苑又言國主求喬不得,或告洎以為喬已北降,明年乃得喬尸。按此,則所云升閤者謬甚矣。大抵城破時,洎與喬猶同見國主,請如前約,喬遂死而洎不死耳。洎固不能死,所以同見國主者,度國主必不許其死也。彬整軍成列,至其宮城,國主乃奉表納降,與其羣臣迎拜於門,先見潘美設拜,美答之次,欲拜彬,彬先使人語之曰:「介胄在身」。拜不敢答。即選精卒千人守其門外,令曰:「有欲入者,一切拒之」。始,國主令積薪宮中,自言若社稷失守,則盡室赴火死。及見彬,彬慰安之,且諭以歸朝俸賜有限,費用至廣,當厚自齎裝,既為有司所籍,一物不可復得矣,因復遣煜入宫,惟意所欲取梁迥、田欽祚等諫曰:「茍有不虞,咎將誰執?」彬但笑而不答,迥等力爭不已,彬曰:「煜素無斷,今已降,必不能自引決,可亡慮也」。又遣五百人為輦載輜重,煜方憤歎國亡,無意蓄財,所攜極鮮,頗以黃金分賜近臣。彬既入金陵,申嚴禁暴之令,士大夫保全者甚衆,仍大蒐於軍,無得匿人妻子,倉廩府庫,委轉運使許仲宣按籍檢視,彬一不問,師旋,舟中惟圗籍衣衾而已。 十二月己亥朔,江南㨗書至,凡得州十九、軍三,縣一百有八,户六十五萬五千六十有五。羣臣皆稱賀,帝泣謂左右曰:「宇縣分割,民受其禍,攻城之際,必有橫罹鋒刃者,此實可哀也」。即詔出米十萬石賑城中饑民。 辛丑,赦江南管內州縣常赦所不原者。偽署文武官吏,見釐務者並仍其舊。 令太子洗馬河東呂龜祥詣金陵,籍李煜所藏圗書,送闕下。 己未,以恩赦侯劉鋹為左監門衛上將軍,改封彭城郡公。 户部貟外郎、知制誥王祐判門下省,與判吏部流內銓侯陟不協。陟所注擬,祐多駁正。陟訴於盧多遜,多遜初為學士,隂傾宰相趙普,累諷祐助己,祐不聴,多遜不恱。癸亥,祐坐陟事,黜為鎮國行軍司馬。攷異:司馬光日記云:祐坐以百口保大名,節度使符彥卿非跋扈,逆上意,故貶,盖悞也。開寶三年,彥卿已徙鳯翔,祐貶時,彥卿死矣。 先是,帝嘗召呉越進奏,使任知果,令諭㫖於其王俶曰:「元帥克毗陵,有大功,竢平江南,可暫來與朕相見,以慰延想,即當復還,不久留也。朕三執圭幣以見上帝,豈食言乎?」崔仁冀亦告俶曰:「主上英武,所向無敵,今天下事勢已可知,保族全民,䇿之上也」。俶深然之。 甲子,遼遣耶律烏珍來賀正旦。 丁卯,俶請以長春節朝覲,許之。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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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寳九年十二月太宗太平興國元年,○李燾曰:司馬光資治通鑑例,年號皆從後來者為定,唐髙祖武徳元年正月便不稱。隋義寧二年,明皇先天元年正月,便不稱太極元年,梁開平元年正月,便不稱唐天祐四年。今按太宗于開寳九年十月二十一日即位,十二月二十二日改元,雖不竢踰年,與常例不同,仍稱開寳九年。○按燾此例正謂太宗與異姓弋命者不同,不與其不踰年而改元之意也,其辭婉而義嚴矣。今從之。春正月戊辰朔,御乾元殿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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