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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卷第一百四十五

《卷第一百四十五》[查看正文] [修改] [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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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一百四十五起柔兆涒滩正月,尽强圉作噩九月,凡一年有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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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淳熙三年金大定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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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甲寅,以常州旱,宽其逋负之半。赈淮东饥,仍命贷贫民种。金亦以是日免去年被水旱路分租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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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金诏:「宗属未附玉牒者,并与编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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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金主与亲王宰执论古今兴废事,曰:「经籍之兴,其来久矣,垂教后世,无不尽善。今之学者,既能诵之,必须行之,然知而不能行者多矣。女直旧风,最为纯直,虽不知书,然其祭天地,敬亲戚,尊耆老,接宾客,信朋友,礼义款曲,皆出自然,其善与古书所载无异。汝辈学习学之,旧风不可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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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金宫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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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辛巳,帝阅两浙、福建士兵。帝曰:「军士皆好身手,教阅甫三数月,事艺已精熟,弓弩手自可比殿司之数。」因谕辅臣曰:「向来乌珠南下,陈思恭邀截于平江,官军乃用长枪不能及,乌珠遂以轻舸遁。韩世忠江上之战亦然。今次州郡起发禁军、土军极整肃,兹及时遣归,更加激犒,它时调发,必易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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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赐韩世忠谥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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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金沈王妃图克坦氏,以奸伏诛。妃,平章政事克宁之女也。克宁坐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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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明殿学士汪应辰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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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辰接物温逊,而遇事特立不回,流落岭峤十七年,秦桧死,始还朝,正直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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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丙午朔,日有食之。是日为金万春节,改明日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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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金临潢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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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进《上皇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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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金主御广仁殿,太子、亲王皆侍。金主从容训之曰:「大凡资用,当务节省,如其有馀,以周亲戚,勿妄费也。」因举所御服曰:「此服已三年未尝更换,尚尔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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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等宜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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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戊寅,四川总领所请再借四路职田租课十年,充拣汰人请给。帝曰:「昨借诸路职田,寻已给还。四川自当一体,岂可再借!」龚茂良、李彦颖曰:「圭田所以养廉,诚不当借。」帝曰:「卿等可契勘别拨,其职田便与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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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茂良等缴进令侍从、台谏、两省官荐举监司、郡守指挥。帝曰:「荐举本欲得人,又恐乾求请托,却长奔走之风。」茂良等言:「天下事未有无弊,虽三代良法,久亦不免于弊。今陛下既欲精选监司、郡守,非荐举何由知之!」帝曰:「若令杂举,则须众论佥允,庶几近公。况又经中书考察而后除授,亦足见朕于人材,博采遴选,非茍然也。」乃诏:「侍从、台谏、两省官,参照资格,不以内外,杂举监司、郡守,岁各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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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两浙运判吴渊请诸路州郡输纳秋苗,加耗不得过三分。龚茂良等言近年州县纳苗,加耗太重,甚者两石以上方可纳一石,帝曰:「如此则民力安得不困!吴渊既为漕臣,自当觉察奏劾,重作行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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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州猺寇边,遣兵讨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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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金京府设学养士,及定宗室、宰相子程试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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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金制:「商贾舟车不得用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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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以东京留守崇尹为枢密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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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叶衡责居郴州,以言者追论其沈湎于酒,徇私背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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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金主如金莲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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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汤邦彦敢为大言,虞允文深器之。允文出为四川宣抚也,辟邦彦以行。允文殁,邦彦还朝,上亦喜其敢言,既,以荐充申议使使金,求陵寝地。邦彦至金,金人拒不纳,既旬馀,乃命引见,夹道皆控弦露刃之士,邦彦大怖,不能措一词而出。及还,帝大怒,诏流新州。帝谕宰臣曰:「敌人既不受本朝礼币,邦彦乃受敌人所赐。辞受之际,理亦易晓,乃不顾名节,辱命如此!」邦彦既斥不复用,自是河南之议始息,不复遣泛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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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诏诸路提刑,岁五月理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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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戊申,权知隆兴府吕企中上言:「本路钤辖钱卓,初到官,权借印记,愠怒形于公移。」龚茂良等言:「祖宗朝,分道置帅以任一面之寄,事权至重。平时分守严,则缓急号令得行。一路兵官,于帅臣自有阶级,岂容如此!」帝曰:「祖宗立法,具有深意。」卓降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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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京宫殿火,留守、转运两司官皆抵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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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王淮言步军司宜相度牧马,帝曰:「前日朕戒牧马官,以牧马当如爱身,饥饱劳佚,各随时调节。若身所不能堪者,马亦不能堪,但马不能言耳。」龚茂良曰:「陛下曲尽物情,仁不可胜用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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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以张默为秀王夫人之亲,欲与一添差监当。龚茂良言:「近制,惟宗室、戚里及归正人方得添差。」帝曰:「朕正不欲先自废法,可勿行。」遂除国子监书库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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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翰林学士图克坦子温进所译《史记》、《西汉书》、《贞观政要》、《白氏策林》,金主命颁行之。遂选诸路学生三十馀人,令编修温特赫吉达教以古书,习作诗、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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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合利州东、西路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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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国王李天祚卒。子龙A147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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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以柴瑾殿中侍御史。瑾入对,帝曰:「惟卿不求进,所以有些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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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乙酉四川制置使范成大奏:「四川酒课,折沽虚额钱四十七万馀缗,请自淳熙三年为始减放。」诏以湖广总领所上供钱内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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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龚茂良言:「近奉诏奖用廉退之士,朱熹操行耿介,屡召不起,宜蒙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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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除秘书郎。熹以改官之命,正以嘉其廉退,乃蒙进擢,力辞。会有言虚名之士不可用者,再辞。即命主管冲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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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谓执政曰:「魏掞之安在?」龚茂良等言已物故。帝曰:「其人直谏,方欲稍加擢用,不谓已死。朝廷不可无直谅之士,近有郑鉴,议论亦甚切直,观其所言,似出肝胆,非矫伪为之者。因看郑鉴札子,颇思魏掞之。」时鉴为太学正,遂命召试。又曰:「掞之虽死,宜少加旌别,可赠宣教郎、直秘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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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吕祖谦秘书郎、国史院编修官,以修撰李焘荐重修《徽宗实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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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金山东两路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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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壬子,金夏津县令伊喇珊珠,坐赃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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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禁浙西围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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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以郑鉴为校书郎。帝语执政曰:「鉴试馆职,议论切直可取,除校书郎以赏其尽言。」因曰:「策中所言,或是或非,大率剀切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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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奖刘珙。珙时知建康府,以江东荒歉,赈济有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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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乙亥,以王淮同知枢密院事,礼部尚书赵雄签书枢密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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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立贵妃谢氏为皇后,后,丹阳人,幼孤,鞠于翟氏,冒其姓。及长,选入宫,侍太上皇后,后以赐帝,累位贵妃。夏后崩,中宫虚位,妃侍帝过德寿宫,太上谕帝立之,遂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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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诏御史台六察,许随事弹奏,至是诏:「近日纠察各扬乃职,台纲益振,各进二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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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靖州猺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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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乙巳,金主还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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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金主谓赫舍哩良弼曰:「西边自来不备储蓄,其令所在和籴,以为缓急之备。」癸丑,又谕之曰:「海陵非理杀戮臣下,甚可哀悯,其遗骸仰逐处访求,官为收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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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侍读周必大进读《三朝宝训》,至真宗尝择广南转运使,因谓左右曰:「交、广去朝廷远,当选操心平允,能安远人者任之。」帝曰:「于所不闻之处,尤当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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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召宰执,宣示中宫褘衣,帝云:「珠玉之属,乃就用禁中旧物,所费不及五万缗。」龚茂良等曰:「不因宣谕,无由得知支用之俭。」帝曰:「朕安肯妄有所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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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问:「近来风俗奢移如何?」对曰:「辇毂下似稍侈,皆由贵近之家仿效宫禁,以故流传民间。彼若知圣意崇朴,亦必观感而化。」帝曰:「革弊当自宫禁始。」茂良等复言:「仁宗尝以南海没入大珠赐温成皇后,后时为贵妃,以充首饰,戚里靡然效之,京城珠价至数十倍。仁宗禁中内宴,望见贵妃首饰,不复回顾,曰:『满头白纷纷,岂无忌讳!』贵妃惶恐易去。仁宗大喜,命剪牡丹遍赐妃嫔。不数日间,京城珠价顿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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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闻之,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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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举玉隆万寿观李浩卒。浩忠愤激烈,言切时弊,以此取忌于众;帝察其衷,始终全之。为大郡,廉洁,奉养如布衣时。尝论风俗不美者八事,其略曰:「陛下求规谏而臣下专务迎合,贵执守而臣下专务顺从,惜名器而侥幸之路未塞,重廉耻而趋附之门尚开,儒术可行而有险诐之徒,下情当尽而有壅蔽之患,期以气节而偷惰者得以茍容,责以实效而诞慢者得以自售。」帝嘉其直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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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钱良臣以太府少卿为淮东总领,龚茂良闻户部岁拨有浮额,总领悉充馈遗,奏遣户部员外郎马大同、著作佐郎何万、军器少监耿延年,分往升、润、鄂三总司驱磨钱物。会良臣以岁用不足请于朝廷,茂良请并令万等驱磨。而近习恐赇赂事觉,极力救之,茂良不顾。既而万奏总所侵盗大军钱粮累数十万,茂良以闻,其事中止。俄中旨召良臣赴阙,渐见柄用,其后茂良之贬,良臣与有力焉。延年亦言湖广总所有别库,别历所收,已行改正,故延年、万并迁官,卒坐茂良党罢去;大同独无所举,后得补外。盖三总司苞苴贿赂,根株盘结,一时不能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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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秋,彭州奏:「本州三县,诏减课额,民间作佛会以报上恩,请以功德疏随会庆节表疏同进。」帝勿许,令守臣谕以国家裕民之意,并谕执政曰:「前日蠲减蜀中折估钱,人情欢感已如此。若异时兵革偃息,数十年来额外横赋,尽蠲除之,民间喜可知也。」龚茂良言:「陛下躬行节俭,所不获已者,养兵之费,势未能去尔。」帝曰:「自渡江后所增税赋,比旧如何?」茂良曰:「如茶、盐、榷酤,皆数倍元额。其最可念者,折帛、月桩等钱,为江、浙数路之害。陛下念念不忘,若一旦恢复旧疆,则轻徭薄赋,且有日矣。」帝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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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婺等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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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丙子,御文德殿,册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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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尝与侍臣言及中宫辞合得恩数,平居常服浣濯之衣,宰执闻之,进言:「中官俭德,见陛下齐家之效。」帝曰:「本朝家法,远过汉、唐,独用兵不及。」龚茂良对曰:「国家自艺祖开基,首以文德化天下,列圣相承,深仁厚泽,有以固结天下之心。盖治体似成周,虽似失之弱,然国祚绵远,亦由于此。汉、唐之乱,或以母后专制,或以权臣擅命,或以诸侯强大,籓镇跋扈,本朝皆无之,可见祖宗家法,足以维持万世。」帝曰:「然。大抵治体不可有所偏,正如四时,春生秋杀,乃可以成岁功,若一于肃杀,则物有受其害者。亦犹治天下者,文武并用,则为长久之术,不可专于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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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令临安守臣禁逾侈。帝曰:「今日习为奢侈者,在民间绝少,多是戚里、中官之家。指挥内须添入『有官者违犯,取旨重作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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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罢鬻爵之令。诏曰:「鬻爵,非古制也。夫理财有道,均节出入足矣,安用轻官爵以益货财!朕甚不取。自今除歉岁,民愿入粟赈饥,有裕于众,听取旨补官,其馀一切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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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吴渊言秀州十年收支,钱数多寡不同,帝曰:「此系累政守臣任内事,不欲深究,今后痛加撙节。大抵州郡用度不节,必至掊敛,惟先能节用,即年例违法妄取之数,可以蠲减,少宽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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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帝谓宰臣曰:「出令不可不审。《书》云:『屡省乃成事。』至于屡省,何患不成!凡天下事,朕与卿等立谈之间,岂能周尽事情,须是再三详熟思虑,方为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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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此正缘不审,故出令多反汗,无以取信于天下,比来甚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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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壬寅朔,金知政事王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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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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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都统制郭刚言车船多坏损,合依海船样造多桨飞江船,帝曰:「车船,古之艨冲,辛巳用以取胜,岂用改造!可令郭纲约束沿流诸军,遇有损坏,随即修葺,不得擅有更易。其多桨船,止许逐军自行创造,不得充新管车船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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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金以吏部尚书张汝弼为参知政事。汝弼,元妃之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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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壬申朔,金诏:「诸科人出身,四十年方注县令,年岁太远。今后仕及三十二年,别无负犯赃染追夺,便与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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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金诏:「诸流移人老病者,官与养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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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谕宰臣曰:「凡经奏断事有未当,卿等勿谓已行,不为奏闻改正。朕以万几之烦,岂无一失!卿等但言之,朕当更改,不可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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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龚茂良等言:「昨者中宫奏,检照皇后亲属恩泽,裁减外尚馀一十八人,更请裁减八人。臣等检绍兴三年指挥,皇后受册,亲属与恩泽三十人,十三年与二十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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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制减作十八人,比旧例几镌其半,皇后仍谦冲辞免。以中宫之贵而犹务节约,则为臣下者当如何!望陛下明诏有司,申严法禁,凡侥幸冒滥者,必务革去;又诏侍从近臣,各思所以清入仕之源。」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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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黎州蛮寇边。官军失利,蛮亦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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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月,以袁枢所编《通鉴纪事》赐东宫,令与《陆贽奏议》熟读,曰:「治道尽于此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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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监司交遗及因行部辄受诸郡折送,计所受悉以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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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冬,旌蕲州黄梅县方甫门闾,以三世同居,本路漕臣以其事来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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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徽州税绢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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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淳熙四年金大定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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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正月丙午,金有司奏高丽所进玉带,乃石似玉者,金主曰:「小国无能辨识者,误以为玉耳。且人不易物,惟德其物,若却之,岂礼体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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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诏自今内外诸军岁一阅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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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于衍庆宫西建世祖神御殿,东建太宗、睿宗神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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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欲徙斡罕遗党,散置之辽东,赫舍哩良弼曰:「此辈已经赦宥,徙之恐生怨望。」金主曰:「此目前利害,朕为子孙后世虑耳。」遂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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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诏:「沿江诸军,岁再习水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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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金主以海陵时大臣无辜被戮,家属籍没者,并释为良。辽豫王、宋天水郡王被害子孙,各葬于广宁、河南旧茔。其后复诏:「天水郡王亲属于都北安葬外,感平所寄骨殖,官为葬于本处。辽豫王亲属未入本茔者,亦迁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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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行《淳熙历》。秘书省言:「昨为《纪元》、《统元》、《乾道》三历交食不密,令太史局别造新历。今来测验,新历稍密。」帝曰:「自古以来,历未有不差者;况近世此学不传,士大夫元习之者,访求草泽,又难得其人。新历比旧,所谓彼善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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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以淳熙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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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韩彦古言:「今日国家大政,如两税之入,民间合输一石,不止两石,纳一匹,不止两匹,自正数之外,大率增倍,然则是欺而取之也。谓宜取州县大都所入,稍仿唐制,分为三等,视其用度多寡而为之制。自上供为始,上供所馀,则均之留州,留州所馀,则均之送使,送使所馀,则派分递减,悉蠲于民,朝廷不利其赢焉,然则自朝廷至于郡县,取于民者皆有成数。整齐天下之帐目,外而责在转运使,内而责在户部,量入以为出,岁考能否而为之殿最,州县不得多取于民,朝廷亦不多取于州县。上下相恤,有无相通,无废事,无伤财,贡籍之成,太平之基立矣。」帝曰:「彦古所陈,周知民隐,可择一才力通敏者,先施行一郡,俟已就绪,当颁降诸路,仿而行之。」寻令吏部郎官薛元鼎前赴秀州,依此将钱绢、米斛等数具帐闻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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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元鼎奏:「驱磨本州财赋,惟凭赤历,难以稽考。望委户部行下本州,将州县应乾仓库场务,每处止置都历一道,应有收到钱物,并条具上供、州用实数,各立项目抄转。仍从户部,每岁委转运司差官,遇半年一次,索历检照,如有虚支妄用,本司按劾。其它州郡。亦乞依此施行。」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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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帝将幸太学,臣寮言祖宗朝幸学,皆命儒臣讲经,帝曰:「《易》、《诗》、《书》,累朝皆曾讲。如《礼记·中庸篇》言『凡为天下国家有九经』,最关治道,前此却不曾讲。」龚茂良等曰:「此于治道包括无遗,圣学高明,深得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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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正丞刘溥,言近年诸郡违法预催夏税,民间苦之。龚茂良、李彦颖曰:「往年谏官曾论其事,方施行间,户部长贰执奏不行。今年春,言者又及此,版曹复申前说,拘回录黄,其说谓『递年四月、五月合到行在及折帛钱共六十一万贯,指拟支遣,若不预催,恐至期阙误。』」帝曰:「既违法病民,朝廷须别法处置,安可置而不问!」茂良等因言:「户部每年八月于南库借六十万缗应付支遣,次年正月至三月措还。今若移此六十万缗于四月、五月支借,则户部自无阙用,可以禁止预催之弊。」帝曰:「知此措置,不过移后就前,却得民力稍宽,于公私俱便。」于是诏:「诸路转运司行下所部州县,今后须管依条限催理,如有违例,监司觉察按劾。」
94
甲申,臣僚言:「今日之郡守为民害者,掊克惨酷是也。赋税有定制,而掊克之吏专意聚敛。下车之初,未问民事,先令所属知县均认财赋,且多为之数,督责峻急。国家法令之设,所以与天下公共者也,而惨酷之吏,非理用刑,或残人之肢体,或坏人之手足,或因微罪而陨其性命,或罹非辜而破其家业。请招宁臣丁宁戒饬,其取民有定制,毋得掊克以竭人之力;犯法者自有常刑,毋得惨酷以残民之生。」从之。
95
乙亥,幸太学,释菜于先圣,命国子祭酒林光朝讲经,赐光朝三品服。
96
遂幸武学,著作郎傅伯寿上言:「武成之庙,所从祀者出于唐开元间,一时铨次,失于太杂。太祖皇帝尝见白起之像,恶其诈杀已降,以杖画而去之,神武不杀之仁,垂训深矣。太上绍兴间,亦以议者之请,黜韩信而升赵充国,黜李绩而升李晟,去取之间,皆所以示臣子之大节也。然王翦佐秦,聘狙诈之兵,盖无异白起;而彭越之臣节不终,亦同韩信。至于王僧辩虽能平侯景,然反连和于齐;吴明彻虽能因北齐之乱以取淮南,然败于吕梁,为周所俘,不能死节;韦孝宽拒尉迟之义兵;杨素开隋室之祸败;慕容恪、长孙嵩、慕容绍宗、宇文宪、王猛、斛律光、于谨,或本生边陲之裔,或屈节僭伪之邦,纵其有功,岂足多录!若尹吉甫之伐猃狁,召虎之平淮夷,岂有周中兴之名将;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之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有汉之隽功;在晋则有祖逖、谢安,在唐则王忠嗣、张巡,忠义谋略,卓然冠于一时,垂于后代。阙而不录,似有所遗,宜并诏有司,讨论历代诸将,为之去取,然后以本朝名将绘于殿庑,使天下士皆晓然知朝廷激义勇而尚忠烈。」起居郎钱良臣亦请取建隆、建炎以来功烈显著者,参陪庙祀。
97
幸秘书省,赐省官宴。
98
己卯,诏:「诸军毋以未补官人任军职。」
99
己丑,知临安府赵潘老进两学修造图,于西北隅建阁安顿太上御书《石经》。帝曰:「碑石可置之阁下,其上奉安墨本,以『光尧御书石经之阁』为名。朕当亲写。」龚茂良等曰:「自古帝王,未有亲书诸经及传至数千万言者。不惟宸章奎画照耀万世,其所以崇儒重道,可谓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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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太常少卿颜度言:「籍田合得千亩。自绍兴十五年给到五百七十馀亩,以备亲耕,续因玉津园等题占拨目,即只二百馀亩。今又踏逐御路,将来或举行典礼,委是窄狭。」帝曰:「御路止是时暂经由,可将见管步亩专充籍因,它司不得亲占。」其后,籍田令赵监言御路系在二百一十亩之内,请依旧令人佃种,从之。
101
癸巳知福州陈俊卿乞宫观,帝曰:「前宰执治郡,往往不以职事为念。如俊卿在福州,刘珙在建康,于职事极留意,治状著闻,未可换易,可令学士院降诏不允。」
102
戊戌,以新知荆南府胡元质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103
四川总领所乞降度牒措置备边,龚茂良言:「四川降牒,自乾道四年至淳熙元年,降过万馀,不惟失丁口,为异时患;官卖不行,必至押配与折估之害。名异实同,请不须更降。」
104
召史浩于明州。三月乙巳,以为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时龚茂良以参知政事行宰相事,因求去,帝曰:「朕以经筵召浩,卿不须疑。」
105
丙午范成大奏关外麦熟,倍于常年,缘朝廷免和籴一年,民力稍舒,得从事于耕作。帝曰:「免和籴一年,民间已如此,乃知民力不可以重困也。」王淮曰:「去岁止免关外,今从李蘩之请,尽免蜀中和籴一年,为惠尤广。」
106
己酉,龚茂良等上《仁宗玉牒》、《徽宗实录》、《皇帝玉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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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修官吕祖谦上言曰:「陛下以大臣不胜任而兼行其事,大臣亦皆亲细事务而行有司之事,外至监司守令职任,率为其上所侵而不能令其下,故豪猾玩官府,郡县忽省部,掾属凌长吏,贱人轻柄臣。平居未见其患,一旦有急,谁也指挥而伸缩之耶?陛下于左右茍玩而弗虑,则声势浸长,趋附浸多,过咎浸积,内则惧为陛下所谴而益思壅蔽,外则惧为公议所疾而益肆诋诽。愿陛下虚心以求天下之士,执要以总万事之机,勿以图任或误而谓人多可疑,勿以聪明独高而谓智足偏察,勿详于小而忘远大之计,勿忽于近而忘壅蔽之萌。」旋迁著作郎,即以疾请祠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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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金免河北七路去年旱蝗租税,赈东京三路。金主谓赫舍哩良弼曰:「尧有九年之水,汤有七年之旱,而民不病饥。今三年不登而人民乏食,何也?」良弼对曰:「古者地广民淳,崇尚节俭,而又惟农事是务,故蓄积多而无饥馑之患。今地狭民众,又多弃本逐末,耕之者少,食之者众,故一遇凶岁而民已病矣。」金主深然之,命有司惩戒荒纵不务生业者。
109
壬子,贷随、郢二州饥民米。
110
甲寅,修韶州城。
111
辛酉,楚州捕贼赏内,随从捕获者请支钱三十贯,帝曰:「与五十贯如何?」王淮曰:「凡支折资钱,每一资折三十贯。今若随从者支五十贯,亦不足惜,但喜者不过被赏数厚,而不平者千万人也。」帝曰:「此论甚善。亦如朝廷与人官爵,尽归至公,人谁敢怨!若徇私轻与,得者固喜而怨者必多。惟至公可以无怨,朕与卿等交修,当谨守此法。密院事少,三省事多,卿等见三省,宜以此意宣谕。」
112
乙丑,金尚书省奏三路之粟不能周给,金主曰:「朕尝语卿等,遇丰年即广籴以备凶歉,卿等皆言天下仓廪盈溢,今欲赈济,乃云不给。自古帝王,皆以蓄积为国家长计,朕之积粟,岂欲独用之耶!既不给,可于邻道取之以济。自今当预备以为常。」
113
司谏萧燧请节浮费。戊辰,户部具岁用经常及用度之数,龚茂良言其间有合节省进,欲仿宝元、庆历故事,命台谏同户部详定,帝曰:「今日用度,多费于养兵。朕常览户部所具支费,可裁节者不过数千缗,无使台谏论议。果有节省件目,卿等可自奏陈。」
114
是春,閤门舍人应材言:「台谏之官,在言天下之大利害,不在于捃遮细故,区区止于言人之短长也。大奸大恶,固不可不为天下国家诛锄之,若夫有用之才,岂可以细故而轻坏之!一陷讥议,遂为废人,急缓之际,欲人为用,无复有矣。神宗以程颢为御史,颢曰:『使臣拾遗补阙,裨赞朝廷则可,使臣掇臣下短长以沽直名则不能。』神宗叹赏,以为得御史体。刘安世尝言祖宗之时于人才,长养成就之甚勤也,故其在台谏,未尝以细故而轻坏人材。乞令刻之御史台、谏院,永为台谏官之戒。」帝深然之。
115
夏四月戊寅,金主谕宰臣曰:「郡县之官,虽以罪解,一二岁后,亦须再用。
116
明安、穆昆,当太祖创业之际,皆勤劳有功,其世袭之官,不宜以小罪夺免。」
117
曾觌用事,欲以文资录其孙,龚茂良以文武官各随本色荫补格缴进。茂良入堂,觌令直省官贾光祖等当道不避,街司叱之,光祖曰:「参政能几时!」茂良上言:「臣固不足道,所惜者朝廷大体。」帝谕觌往谢,茂良正色曰:「参知政事者,朝廷参知政事也。」觌惭退。帝谕茂良先遣人于觌,冲替而后施行,茂良批旨,取光祖辈下临安府挞之。诏宣问施行太遽,茂良待罪,帝遣使谕复位。
118
五月癸卯,利州提刑、权金州史俣奏:「金州都统司,例私贩茶盐,月科与军人每名三斤,高立价直,于请粮处克除。」帝曰:「蜀中军人贫甚,岂宜更有克剥!可令契勘。」
119
金主如姚村淀,阅七品以下官及宗室诸局承应人射柳,赏有差。
120
己酉,宗正少卿程叔达请宣示《敬天图》,帝顾左右取图至,叔达进观,帝亦相与诵读,每至前代王者或不能敬畏修省,则曰:「此图美恶并著,亦欲以为儆戒。」又至《无逸》篇,则曰:「《无逸》一篇,言人君所以享国长久,皆由严恭畏敬所致,尤当以为法。」叔达曰:「此圣德所由日新也。」
121
,盱眙军报淮北多蝗,淮南却仍岁丰稔。帝曰:「近世士大夫多耻言农事。农事乃国之根本,士大夫好为高论而不务实,却耻言之。」王淮等曰:「士大夫好高,岂能过孟子!孟子之论,必曰『五亩之宅,植之以桑;百亩之田,勿夺其时』。」帝曰:「今士大夫微有西晋风,岂知《周礼》与《易》言理财,周公、孔子未尝不以理财为务。
122
且不独此,士大夫讳言恢复。不知其家有田百亩,内五十亩为人所据,亦投牒理索否?
123
士大夫于家事则知之,至于国事则讳言之,何哉!」
124
户部员外郎谢廓然,赐出身,除殿中侍御史。廓然,曾觌之党也。命自中出,中书舍人林光朝不书黄。光朝寻改权工部侍郎,力求去,除知婺州。
125
六月丁丑,龚茂良罢。
126
谢郭然甫入台,即劾茂良矫传敕旨,断遣曾觌直省官。而林光朝与茂良同里,光朝既去,茂良引疾求罢,帝曰:「朕不忘卿,俟议恢复,卿当再来。」因出知建康府,即令内殿奏事。茂良手疏六事,曰天意,曰人事,曰赋财,曰将帅;而所以用之者,曰谋,曰时。帝曰:「卿五年不说恢复,何故今日及此?」退朝,甚怒,曰:「福建子不可信如此!」
127
己卯,以王淮参知政事
128
谢廓然言:「自龚茂良擅权植党,故朝廷朋比之习未革。望敕臣下合谋辅治,毋党同以求异,毋阿比以害公,使忠良蹇谔之士尽言而不疑,奸险倾巧之徒知退而有惧。」
129
从之。
130
金主谓宰臣曰:「朕年老矣,恐因一时喜怒,处置或不当,卿等当执奏,毋为面从,成朕之失。」
131
癸未,升蜀州为崇庆府。
132
甲申,诏:「三省、枢密院所得之旨,朝退即具奏审,再承画降,方可施行。」犹以龚茂良为矫旨也。自是每奏用人,复以黄纸贴签封入,或有改易,遂为故事。
133
是夏,东宫官请增读范祖禹《唐鉴》,从之。
134
秋七月庚子右正言葛邲,请令二广帅臣、监司,将见任郡守每岁精加考察,守倅见阙去处,元系堂除或部阙,亦请早赐差注,或人所不愿,就令广南诸司公共辟差一次,其已差未到者,催促之任。帝曰:「郡守不得其人,则千里被害。可令二广帅臣、监司,限两月体访所部守臣臧否以闻。」
135
己酉,诏:「文宣王从祀,去王雱画像。武成王庙,升李晟于堂上,降李绩于李晟位次,仍以曹彬从祀。」
136
时内批屡出,以閤门舍人黄夷行与郡守,赵雄等言其资历尚浅,帝曰:「须用资历,庶免人言。」辛亥,内批:「添差浙西准备将王守忠,任满日特与再任。」雄曰:「守忠系潜邸祗应,即非随龙,依指挥不应添差。」帝曰:「如此则难行。」雄曰:「圣意欲与之,特令依随龙人例可也。」帝曰:「不若且已。」雄曰:「潜邸旧恩,不肯假以添差,臣下何敢用私。」帝曰:「不如此则法不行。」
137
壬子,金尚书省奏岁以羊三万赐西北路戍兵,金主问如何运致,宰臣不能对。金主曰:「朕每退朝,留心政务,不遑安宁。卿等勿谓细务非帝王所宜问,以卿等于国家之事未尝用心,故问之耳。」
138
谢廓然复论龚茂良四罪,言:「茂良行宰相事首尾三年,臣僚奏对,有及边防利害,必遭讥骂;陛辞之日,方有所论,凡数百言,此其可诛一也。陛下孝诚笃至,两宫上寿与册立中宫,驾幸二学,皆断自圣心,茂良乃自谓出其建明,诞谩如此,可诛二也。以己所言,驾为天语,掠圣训为己言,可诛三也。其荐察官以妻党林虙为首,拟除后省则用乡人林光朝,可诛四也。」癸丑,茂良责宁远军节度副使,英州安置,父子卒于贬所,皆曾觌所使也。觌前虽预事,未敢肆,至是窜逐大臣,士多侧目重足矣。
139
甲寅,郭刚申权统领陈镗,乞落权字。赵雄言:「在外诸军统领,却无密院审察,法须从统领拣选,则统制何忧不得人?」帝曰:「善。」雄又曰:「昨闻王友直言,须从训练官不轻授,则准备将至统制官方皆得人。臣答之云:惟将帅体国者乃肯如此,使人人似殿帅之言,则军中何患无人?」帝曰:「此方是澄其源,然非体国者不能也。」
140
乙卯,吏部言内侍李裕文合转归吏部,帝曰:「昨与在京宫观,元不曾降转归吏部指挥。」赵雄曰:「从来内侍寄资官罢内侍差遣,须转归吏部。」帝然之。
141
戊午赵雄言蜀中五月得雨。帝曰:「世以凤凰、芝草、甘露、醴泉为佳瑞,是皆虚文,不若使年谷屡丰,公私给足,此真瑞也。」
142
吏部郎阎苍舒言:「马政之弊,不可悉数。今欲大去其弊,独有贵茶。盖敌人不可一日无茶以生,祖宗时,一驮茶易一上驷。陜西诸州,岁市马二万匹,故于名山岁运二万驮。今陜西未归版图,西和一郡,岁市马三千匹尔,而并用陜西诸郡二万驮之茶,其价已十倍,又不足而以银绢紬及纸币附益之。茶既多,则人遂贱茶而贵银绢紬,而茶司之权遂行于它司。今宕昌四尺四寸下驷一匹,其价率用十驮茶;若其上驷,则非银绢不可得。祖宗时,禁边地卖茶极严,自张松大弛永康茶之禁,因此诸蕃尽食永康之茶,而宕昌之茶贱如泥土。且茶愈贱,则得马愈少,而并令洮、岷、叠、宕之土蕃,逐利深入吾腹心内郡,此路一开,其忧无穷。今后欲必支精好茶而渐损其数,又严入蕃茶之禁,则马政渐举,而边境亦渐安矣。」诏令朱佺严行禁止。
143
金赫舍哩良弼以疾辞相位,不许。告满百日,屡使中使问疾。良弼在告既久,省多滞事,金主以问宰相,参知政事张汝弼对曰:「无之。」金主曰:「岂曰无之!自今疑事久不能决者,当奏以闻。」
144
是月,金大雨,河决。
145
八月辛未,诏:「今后职事、厘务官,并见阙方许差除。」
146
壬申,枢密院言:「前令诸州军,有御前顿驻或分屯军马去处,将见教阅禁军,差官部辖,附大军一就教阅,所有不系驻答刂并分屯军马州军,其禁军自合逐州教阅,或恐因而废弛,理宜申饬。」诏:「委兵官将见管禁军精加教阅。倘差官前试,如有武艺退惰,具当职官姓名按劾。」
147
金以监察御史体察东北路官吏辄受讼牒为不称职,笞之五十。金主旋谓御史中丞赫舍哩邈曰:「台臣纠察吏治之能否,务去其扰民,且冀得其实也。今所至辄受讼牒,听其妄告,使为政者如何则可也!」
148
庚辰,金主谓宰臣曰:「今之在官者,同僚所见,事虽当理,亦以为非,意谓从之则恐人谓政非己出。如此者,朕甚恶之。今观大理所断,虽制有正条,理不能行者,别具情见,朕惟取其所长。夫人能取它人之善者而从之,斯可谓善矣。」又曰:「今下僚岂无人材!但在上者不为汲引,恶其材胜己故耳。」
149
九月丁酉朔,日有食之。
150
己亥,命修海塘。
151
辛丑,金封皇子永德为薛王。
152
戊申,金主秋猎。
153
己酉,御经筵,侍读史浩读《三朝宝训》,进曰:「圣人之言远如天,贤人之言近如地。观真宗与王旦之言,可以见圣贤之远近也。王旦为相,欲坐缪举者之罪,此贤人之言也。真宗以为拔十得五,纵使徇私,然朝廷由此得人亦不少矣,此圣人之言也,其言包含广大,岂不如天之远耶!」帝曰:「孟子之言最切近,其视孔子之言,则气象尤大不相侔,此贤圣之分也。」
154
戊午,阅球于选德殿。
155
甲子,金主还都,改东京留守图克坦克宁为南京留守兼河南统军使,遣使谕之曰:「统军使未尝以留守兼之,此朕意也。可过京师入见。」金主将复相之,故有此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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